我俗名陈祎,法号玄奘。

    活了很多年。

    不知道这是第多少个春秋,总之很长。

    大徒弟成了斗战胜佛,然而郁郁不得志。

    我去寻过他,不在花果山水帘洞,在九重天。

    他和杨戬就地而坐,聊那年大闹天宫,齐天大圣,何等威风。

    我笑他旧性不改,顽劣好胜。

    他瞥我一眼:师父,俺老孙也就这点乐子了。

    我叹了口气,阿弥陀佛。

    那天喝了酒,和他聊了西行路上的许多趣事,谈起西梁女国,他反将我一军,说我动了凡心。

    那位女王陛下约莫是我见过最美的姑娘,娇艳矜贵,柔媚动人。

    她说她爱我,要把江山送给我。

    可我入了佛门,身许大道。

    “师父,那一难俺老孙差点没救得了你!”猴子喝得脸酡红,醉眼迷离。

    谁要他救了,这泼猴。

    我恍惚间想,那一难,明明是我自己搞定的。

    记得灯下她眼波流转,娇态毕露:“你若睁眼看我,我不信你两眼空空。你都不睁眼看我,说什么四大皆空。”

    我问:睁眼又如何,闭眼又如何?

    我三藏,应唐王之诺西天取经,志坚如石。

    可心里念着经,脑门已经冒了汗。

    睁眼那一瞬间,我方才明白,原来有的人,真的看一眼就会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