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餐露宿一夜之后,沈喑腰酸背痛,有点想念折花山庄的烟笼栖了,虽然烟笼栖也没有席梦思床垫给他睡,但好歹还有一床柔软的小被子。21世纪的小康生活一去不复返,质朴天然的古代修仙生态也每况愈下。

    为了提高生活质量,沈喑去了当铺。

    没错,就是当铺,而不是郭麟信誓旦旦告诉他的钱庄。

    他掂量着兜里的翡翠钥匙,不太相信郭麟的话,这东西若真能够无限制支取钱财,那岂不是成了国库钥匙。不,国库都未必比得上沧海阁豪奢,老阁主怎会放心将如此贵重的信物交给如此不着调的郭麟。

    他越想越肯定,郭麟一定是编瞎话骗我呢,毕竟我也编瞎话骗过他,彼此彼此。

    杂书里经常写的,纨绔子弟手里什么稀奇玩意都有才不算稀奇,那翡翠钥匙至多是个成色上佳的摆件。

    永州城毗邻帝都,大城市的既视感,当铺的牌匾高高挂起,明晃晃的一个“當”字阔气非凡,打眼一看就是当铺,倒省得四处打听。

    段嚣不明就里地跟着沈喑走进当铺,他话少,就算好奇也不会开口问的。

    店铺伙计戴了副浑圆的金丝眼镜,扮相前卫,耷拉着眼皮坐在柜台后面,一副店大欺客的模样。沈喑像敲门一样,伸手敲了敲柜台,那伙计才爱答不理地抬起头,也不知道是哪儿来的架空老北京潘家园口音:

    “哟,什么东西呀,拿出来瞧瞧吧。”

    沈喑随手将翡翠钥匙丢在柜台上,等他随便开个价,然后拿银子带段嚣下馆子。

    起先,伙计没太在意,随后他眯了眯眼,三秒之后眼睛直接瞪圆,瞪得几乎跟那浑圆的眼镜镜框一样大。

    他起身的时候撞倒了身后的太师椅,但他丝毫没有察觉,摸上柜台,手上拈着一块丝缎绒布,隔着绒布将翡翠钥匙拿起来端详,眼珠快从眼眶里跳出来了。

    伙计的手颤颤巍巍,小心翼翼将翡翠钥匙放回柜台上,还细心地推回钥匙原本被搁置的那个位置,毕恭毕敬:

    “敢问公子,这物件儿,您从何处得来?”

    沈喑在段嚣越来越迷惑的目光中佯装大尾巴狼:

    “故人之子所赠......诶你就直接爽快点儿说值多少钱。”......啰里吧嗦的。

    那伙计突如其来的谦恭有礼的模样,就像是突然灵魂转换一样,变化之大,搞得沈喑忍不住怀疑这里是不是又来一个穿书的:

    “贵人您说笑,财货行当里没谁不认得这把钥匙,就算借我百八十个胆子我也万不敢收的。在下有眼无珠,您就别打趣我了。您且把这物件儿收好,前面左拐玄武大街第二家铺面,永定钱庄,那是永州城最旺的钱庄,现银宽裕,您请去兑。”

    关键词第一——“永定钱庄,现银宽裕,您请去兑。”

    震惊,郭麟说的是真的。今儿个起,他就可以刷着沧海阁的信用卡,花钱如流水,快活似神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