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无虞嫌恶地看着眼前那些村民,拂袖转身出门。沈喑说的没有错,他的确不屑于杀这些人。

    花无虞盯着沈喑消失的方向,嘴角似笑非笑。他招手示意,身后那个痛快怼人的姑娘立刻走上前,上一秒还蛮横无理,这一秒就温柔谦恭。

    “吩咐下去,最近收一次网。我要知道那个人是谁,还有他最近七日的行踪。”

    姑娘有些犹豫,小心询问:“尊主,桓儿记得,在你的筹谋中,此次布下全城情报网,目的一直是清剿悬剑宗余孽,如今线索尚不明朗,倘若轻易派人牵线接头,恐会坏了这张网。门中士卒费了很大的功夫,才能做到悄无声息地潜入这座城的每个角落,桓儿觉得,此时不该......”

    花无虞转身,对着桓儿和煦一笑,这张带笑的脸绝对算得上俊美无度:“坏了,便再布一张。”

    “......不该轻易打草惊蛇。”这话还没说完,就被咽了回去。

    随身伺候在尊主身边那么久,尊主那个笑,远比盛怒更吓人,她不敢再多嘴,赶紧点头:“是,桓儿僭越了。”

    桓儿眼尾低垂,查那个人,真有那么重要吗?萍水相逢,一面之缘,就能让尊主把报仇大计搁置一边吗?

    她跟在尊主身边多年,当然清楚尊主向悬剑宗寻仇的心有多迫切,她亲眼看见,尊主上一次喜笑无常,一拳砸碎府上的老榆木门廊,就是因为知晓了悬剑宗宗主受挫于折花山庄,如今生死不知下落不明的消息。

    生死不明?那岂不是不能亲自报仇了?

    悬剑宗宗主崔鹤轩是尊主身上的泥点子,心里的荆棘刺,倘若不能亲自手刃那个恶心的东西,尊主这辈子都会不痛快。可是现在,桓儿有些看不懂了。但她一直低着头,无论懂与不懂,她都要遵命行事。

    仅仅一夜之间,永州城内暗潮涌动,各处势力都绷紧了弦,暗桩们纷纷猜测城中情报势力的异动究竟是为了什么,会不会有什么大动作。

    然而城外清晨,天色正清朗,却是草盛禾苗稀,这些新栽的秧苗结出的粮食都带着使人发疯的剧毒,早就被人荒废在这儿,自生自灭了,田间的沈喑更是困得连草跟禾苗都分不清。

    沈喑伸了个懒腰,走路都摇摇晃晃的,段嚣看了不忍心:“要不要回去再睡一会?”

    沈喑左右摇晃的身体忽然就像凝固一样站得笔直,他猛地想起来,昨晚他们随便找了个客栈休息,段嚣倒是没再咬他,却一直喊冷,一直无理取闹地从身后搂上来,还像见鬼一样撒娇要暖手,沈喑整个人都快傻掉,莫名其妙地脸红,一下子清醒过来。

    他才不想搭理段嚣,自顾自蹲下来,先从水源跟土壤开始检查。这本书里保留着最原始的银针试毒的设定,倒是给沈喑省去很多麻烦。如果真的穿越到古代,什么设备都没有,还真很难查到结果。

    毕竟现代医学常识告诉沈喑,银针并不能测出全部的有毒物质,只能检测出使银针变黑的硫化物而已。不过在书里不需要讲自然常识,沈喑有点感谢作者笔下的这种无脑乱包设定,让他在古代求生的难度大幅降低。

    用银针试了试秧苗根茎附近的水洼和土壤,都没有毒。

    秧苗的叶子看起来也没有病害,沈喑想了想,忽然将脚边一整株秧苗连根拔起,这便发现了端倪。秧苗的根部已经变成了不正常的红色,却依旧鲜活。

    “果然,是投毒。”

    “这批秧苗,都被有毒的药水处理过,才会变成这种红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