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安和笑了笑,说道

    “我和杰儿都在京中,有姨娘时时照顾颖儿,我们也可以放心些。”裴姨娘听了忙说

    “二老爷这话可是折煞我了,都是二小姐不嫌弃,否则我这样身份的人,哪里能走到人前去。”

    “姨娘,你毕竟是两个孩子的亲外祖母,颖儿孝敬你也是应该的,过几日,等颖儿母亲的祭日过后,姨娘也和我一起进京吧,想来你也甚是挂念杰儿的。”

    裴姨娘含着泪摇了摇头,说道

    “我来到林家后,锦衣玉食的,三太太、三老爷和梅姨娘都不曾让我受一丝委屈,我还挂念着能时不时的见见颖儿和她的两个孩子,我就不去京城了,免得再给老太太添麻烦,京中要应酬的达官贵人多,她老人家必定已经很受累了。”

    林安和点了点头,表示同意裴姨娘的话,裴姨娘这才擦了擦眼泪,小心翼翼的说

    “论理说,这件事情不是我这身份的人该说的,可是为了杰儿,我还是想说上一句。”

    见林安和默然不语,似乎已经知道自己要说什么了,裴姨娘才又接着说道

    “杰儿母亲走了,按常理说,二老爷只需守孝一年就是极好的了,如今都快三年了,杰儿出了孝期,也该议亲了,若是没个母亲出面打理,怕也是会让人说闲话,再说也是委屈了杰儿,所以老爷也实在该把续弦的事情提上日程了。”

    见林安和只是略微点了点头,并不动容,裴姨娘急忙劝道

    “我知道然儿生前不仅不能理事,还因为颖儿的婚事,让二老爷和二小姐心里落了疙瘩,如今,老爷合该好好挑挑,寻个既贤良又能干的,以后也能照顾好你和杰儿。”

    裴姨娘态度诚恳,显然是想这个问题很多次了,林安和却只苦笑了一下,说道

    “知道姨娘是好心,只是这些年了,我也都习惯了,姨娘就不要再操心了,只管安享晚年就是。”

    林安和随即岔开话题,说起裴氏的祭礼该如何安排,又闲话了一阵,就告辞离开了。

    裴姨娘一直送林安和出了院子,自己才心事重重的回了屋子。

    二太太裴氏临去世前,曾不止一次的对裴姨娘说过,二老爷林安和虽无妾室通房,也从不在外边流连青楼妓馆,可是对她只能说是相敬如宾,她一直都觉得二老爷林安和的心是系在别人身上的,所以她才心有怨恨,甚至到最后,凡是姓林的,连同自己的儿子和女儿,她都一起怨恨上了。

    裴姨娘幼时家贫,又在裴家受了半辈子的磋磨,原本就是在一天天的熬日子,来了林家后,虽说女儿并不能独当一面,可是林家却未曾有人苛待过她,甚至是下人也没人敢给她脸色,二太太去世后,冬梅被放出去嫁了人,大太太仍然安排了两个丫头和一个婆子伺候着她,别说像在裴家那样动辄打骂,简直就是当做正经主子在锦衣玉食的伺候着她。

    二老爷和林辰杰进京的时候,也曾征求过她的意见,知道她想留在江陵,临走的时候,二老爷还特意给她送来了三百两银子,让她留在身边以备急用,其实她真的花不着钱,除了年节时打赏伺候的三个下人,她的衣食都不用自己操心。

    裴姨娘自认,在林家的这几年,是她这辈子过得最舒心的时候,虽然女儿走了,可是自始至终,林家人并没有苛待过她们母女半分,所以她对林家,尤其是二老爷这个女婿,一直心存感激。

    辗转反侧了一夜的裴姨娘起床后,略微用了些早饭,就去求见三老爷,她知道林安和今日会去拜访几位故友,肯定是不在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