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其他人也就算了,偏偏这胡来的还是他的师叔祖、这断尘门的门面。这要是闹出笑话来……仙道众门最是看重脸面,这简直就是给人家送上门的笑柄,让人家不笑都不行!

    思及此付尘的火气也控住不住的涌上心头,他本就是这断尘门的掌门,这门派中的大小事宜生杀大权都在他的手上,平时说一不二惯了,此时怒火一时涌上心头,竟也忘了他这位平时没什么脾气的师叔祖的辈分。

    来回渡步仿佛这地上生了火似的让他一刻也站不住,嘴中也不由得提起了之前的往事,好给芩晚一个警醒。

    “自三百年前翙栩偷盗伏妖镜不成反投奔魔族,在这仙门之中闹了好大的一通笑话,正道之中人人都戳师叔祖您的脊梁骨!当时的事件好不容易平息下去,现在您又要收一个废柴做弟子……这将来岂不是让众人再次……”

    “放肆!!”

    芩晚怒极一掌拍向那布满黑白旗子呈胶着之势的棋盘,力道之大竟将棋盘连带着上面的棋子都震为了齑粉。

    在芩晚对面的邹之萍见此情景忙起身恭敬的站到一旁,见只要再落一子他就要大获全胜的棋局此刻已经化为了粉末,身为老棋迷的他不由得一阵的心痛。

    但此时剑拔弩张的氛围,他也只得一边在心里嘀咕芩晚□□湖一边识时务的退开,以免芩晚的怒火殃及到他这池鱼。

    而芩晚手中捻着准备落子的圆润棋子,在付尘猛然闭口不言的情况下,被那柔弱的仿佛只能提笔作画的纤细手指给捏成了粉末。

    “你虽是这断尘的掌门,可我也不是那些归你管辖、任你揉捏之辈。”芩晚不急不缓的拍掉指尖残留的粉末,明明只是再平常不过的动作却让人感觉危险至极。本就不含什么情绪的清冷声音中仿佛带着无尽的寒意,直直将这殿内的二人冻得犹如坠入冰窟之中。

    听此话付尘心中“咯噔”一声,忙行礼赔罪道:“是弟子言辞不当冒犯师叔祖,还请师叔祖恕罪。”

    “你既已知道,望你以后修身养性,修缮其身于你才是正道。”

    见付尘恭敬赔罪的样子又加上殿内还有邹之萍在,芩晚给他留了三分面子只如此说道。

    又想到三百年前的那件往事,看向付尘的眸子中又多了几分的凌厉,严声对其警告:“至于三百年前的那件事,我在那时就已经调查出了真相。既然翙栩已如你们所愿脱离这仙门正道,今后我就不允许再有人拿当年的事往他的头上泼脏水。”

    当年的翙栩是被冤枉的,芩晚强行出关时就知道。

    但就算芩晚为他找回了清白,也抵消不了仙门正道人士加诸在他身上的刑罚。

    从惊雷阵中引的十七道天雷砸在他身上,若非他有神魂护体,在那时早已就灰飞烟灭死在那天雷之下了。

    翙栩平时最是看不起仙门这些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们……在芩晚将化作翙栩的样子偷伏妖镜的精怪扔到众人面前,证了翙栩清白的第二天,他就瞒着芩晚投入了魔界,至今已有三百年。

    见芩晚周身气息冷冽,不发一言直接破空离去,付尘一个踉跄扶住身旁的座椅稳住了身形。他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三百年前翙栩偷盗伏妖镜的事态发展本非他的意愿,而让芩晚因为那件事与他产生嫌隙也并非他的本意。

    但最终翙栩还是入了魔界,而那件事也成了芩晚心中永远也触不得的逆鳞。

    他永远也忘不了那天的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