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啦啦,七八人这么走了进来,都是身子单薄的文臣,其中还有两人,由于不适应漠北的气候,已然病重,满脸通红,但还是带来一股气势。

    “怎么回事?你们中原人,难道想要行刺可汗?”赫逻缕反应神速,一下就跳了起来,要给孟青宾等人扣帽子。

    速该冷冷一笑:“我等对你们以礼相待,管吃管喝,还管住,你们怎么反倒在这里闹事?来人呐,都拿下!”话一说完,帐中三水贵族,连带着几名侍卫,就都站了起来,逼迫过去。

    他们这些人的个头有高有矮,却都是体格健壮,筋骨强健,将身上的布帛、兽皮都给撑得鼓鼓囊囊,这一围上来,凶悍之气溢于言表!气势一生,压力扩散,帐里气氛也就凝重起来——

    这是要吓一吓中原使臣,让他们出丑,然后才出演讽刺,那孟青宾两日前据理力争的一幕,还都存在众人心中,难以释怀,有心要找回场子。

    未料,面对这等阵势,使团成员中虽有人露出畏惧之色,也有人后退两步,但为首的孟青宾却是神色如常,直视着逼近的三水族人,淡淡道:“怎么,这么多孔武有力的勇士,还会怕我们几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人?传出去,不是要被其他部族笑话?本来,你们这些胡人,就只有武力拿得出手,其他一无是处,若被人知道围攻老弱,怕是连这武力都要被人嘲笑了。”

    “住口!”速该闻言大怒,踏步向前,作势就要打下去!

    孟青宾眯起眼睛,眼底闪过一点畏惧,但旋即隐去。

    “住手……”这个时候,老汗王也拔律的声音响起,即便身子孱弱,到底威望犹存,这一声立时令群起的激愤停滞下来。

    “中原人,”也拔律看着孟青宾,“你说出这样的话来,是不打算与我三水联合了。”

    孟青宾没有被老汗的气势镇住,轻蔑一笑:“贵部若有一点联合之意,事情断然不会变成如今模样,更不会故意放下鱼饵,制造借口,抓捕我等。”

    “哈哈,”也拔律笑着摇了摇头,“我这个大儿子或许是刻意布局,但从你的话中也能看出,在你的心里,本就看不起我们三水人,既然如此,他做的事也算不得错。”

    这话一说,帐里的三水贵族就有人嚎叫起来:“岂有此理!你们中原人何等孱弱,我一根指头都能碾死几个,居然敢看不起我们!”

    停滞下来的激愤之情,又有爆发趋势。

    “让别人看不看得起你们,不在于我,而在于你们自己。”孟青宾仿佛豁出去一样,也不理旁人,只是直视也拔律。

    “此话怎讲?”也拔律仿佛对这一句很是好奇。

    孟青宾眼底闪过一道精芒,口中道:“要说清楚倒也不难,但事已至此,看样子是没有转圜余地了,就请三水国主能先答应孟某一个请求。”

    “不要叫我国主,那是你们皇帝擅自册封的,算不得数。”老汗摆了摆手,也没有多言,问道,“不知你的请求是什么?”

    孟青宾眯起眼睛,将那脖子一伸:“请斩此头!”

    “什么?”

    他话一说,帐子里的众人尽数愣住了,那老汗同样意外至极,面色陡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