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狐青下意识地看了看四周,他没有手,不可能拿着石块进行敲击,周围也没有其他的工具,令狐青看向他的头部,头顶上碗口大的一处,伤可见骨,惨白的头骨暴露在外面,上面黏着一圈尚在渗血的皮肉,黑色的血痂将本就凌乱的花白的头发都快湿透了。

    也就是说,面前的这个人,之前哪里是用的什么石头砸石壁,分明就是用残存的最后一点力气用头撞击石壁发出声音来引起她的注意,让她破阵,解开紫金阁的秘密!

    “呜呜,好可怕……”桑桑如见了鬼一般,飞快地逃进了令狐青的衣袖中,还是那个地方安全,至少不会再看到这么恐怖的生物,实在是太……太……吓人了。

    令狐青不顾恶臭,靠近道:“老伯,我是天御门无云峰戌道子门下的叶青,你能听到吗?能听到的话就点点头好不好?”老者轻微地点了点头。

    “好,现在你是不是很虚弱,我这里有一颗丹药,服用后能止血,使旧伤恢复,我给你服下好不好?”

    老者又点了点头。令狐青颇费了一番功夫,让老者从趴在地上的姿势变做了“坐”在地上,后背靠着石壁,说是坐,也不过是将残躯“杵”在了地上罢了。

    令狐青掏出一颗“回还丹”,给老者服了下去。半个时辰过去后,老者头上的伤口几乎都愈合了,脸上也隐隐有了一丝血色,仅剩的那只眼睛,看着令狐青的眼神也变得温和了许多。

    “老伯,难道您便是紫金阁的郎千秋郎阁主?”令狐青突然问道。

    老者十分惊讶,随即又悲怒交加,那只独眼中流下浑浊的泪水,他就那般张大嘴巴无声地哭泣着,仿佛所有地屈辱和不甘都化作了泪水,脸上的黑灰被泪水冲刷出一条条沟壑,都说“男人有泪不轻弹”,何况是贵为一阁之主,昔日万人之上的郎千秋呢。

    令狐青看着眼前悲痛欲绝的郎千秋,心中感到无比的气愤,南宫尘这般对待自己的师尊,简直是十恶不赦,罄竹难书!

    令狐青突然想到了自己的父亲令狐舒,他此刻是否也正在一个不为人知的地方经受着折磨和煎熬呢?虽然从小到大他对自己都不很待见,可他毕竟是自己的亲生父亲,也许他也不想这般对待自己,也许他也有自己的苦衷吧。

    令狐青心情突然变得异常沉重,一百多年了,这么长时间以来,她一直都有留意父亲的消息,可是都一无所获,她真的怀疑父亲是否还活在这个世上,她只希望他能好好的。

    她自顾自的想着自己的心事,内心深处生出了一种深深的无力感。这世上的坏人太多,为了一己私利,居心叵测,不择手段,而自己已经很努力很努力地提高自己了,奈何敌人的实力太过强大,在这种实力面前,自己不过是一只小小的蚂蚁,可以被人随意地践踏碾压。

    可是如果没有人去抗争不平,去揭穿这些虚伪之人,世界就会变成恶人的天下,这些人可以随意作恶,为所欲为。善良和正义在他们眼中不值一提,只要能达到他们邪恶的目的,他们就可以用尽一切手段去陷害,去摧毁。

    不过还好,令狐青想到了思羽,那个知书懂礼的孩子,玄月,那个迷途知返的道人,茯宝,那个天真无邪的公主,阿卿,那个忠诚敦厚的男子……,她一想到这些人心中便觉温暖,心中顿时充满了勇气,光明永远比黑暗更为灿烂,善永远比恶更有力量!

    郎千秋肆意地哭了一阵,哭过之后又将脑袋垂了下去,令狐青道:“郎阁主,你老人家别伤心了,你应该振作起来,你难道就不想再见郎姑娘一面么?”

    听到郎凌霜的名字,郎千秋抬起头来,独眼中充满了希冀。南宫尘残忍地将他做成人彘,然后扔到这地狱般的所在,这么多年了,他忍辱偷生,为的不过是能再见到自己的宝贝女儿一面。

    女儿就是他的命,在地狱般的日子里,在这密闭的地下坟墓中,伸手不见五指,不见一丝阳光,没有任何食物,他仅仅靠着体内剩余的灵力苟延残喘,如狗一般活着,他做梦都想再见到女儿一面。

    他点了点头,令狐青又道:“郎姑娘暂时没有性命之忧,这点你大可以放心”,令狐青不忍心告诉他郎凌霜目前的惨状,其实那南宫尘这段时间内应该是不会要郎凌霜的命的,所以这么说也并非在骗他。

    郎千秋听了,安心了些,脸上的皱纹也舒展开来,只要女儿安好便是万幸。

    这几句话说完,两个人都陷入了沉默。令狐青心中一直在思考怎么出去的问题,四处都是玄铁石壁,而且早被那南宫尘设下了禁制,若要破了这禁制,除非南宫尘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