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周历建宁二十七年,腊月初八,天策上将萧战终于离开京城。

    老皇帝宇文雍早早的结束了一天的朝会,銮驾来到了未央宫,来到了皇后独孤般若的寝宫。

    独孤皇后十七岁嫁给宇文雍,与宇文雍携手走过了三十四个春秋寒暑,嫁给宇文雍时,宇文雍还只是一个被流放在外的落魄皇子。

    后来先皇暴毙,太子宇文拓在登基的第二日便遇刺身亡,八贤王宇文雍被拥立登基。

    宇文雍登基后,独孤般若被封为皇后,宠冠后宫,这些年,不管什么样的美人进宫,独孤皇后的恩宠仍然丝毫不减,整个后宫无人胆敢造次。

    英明神武的太宗皇帝,在这个女人面前从来不自称朕,他们更像一对平凡人家的夫妻。

    “萧战他大胆,他竟敢在金銮殿上拔刀……”老皇帝靠在那个气度雍容的女子肩头,面色阴沉,杀意涌动。

    女子轻抚皇帝的宽阔的脊背,眼中满是怜惜,她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听着陛下说话,发泄心中的郁气。

    “般若,你知道吗?今日朝堂上,我差一点就忍不住要砍了萧战的头。”

    老皇帝咬牙切齿,他这一生功成于人屠萧战,如果不是萧战,他恐怕还是那个被流放至梁州的一介郡王,连个亲王的爵位都捞不着,更别说登基为帝,甚至连大周都早已国灭。

    可宇文雍同样败于这个王朝唯一的天策上将,只要萧战在世一天,大周便不敢有什么异动,他宇文雍便无法平定四海,一统中原九州。

    作为一个志在一统天下的君王,不能在有生之年使天下书同文,车同轨,宇文雍觉得他是失败的。

    只是人生在世有太多的无奈,纵然贵为一国之君,依然有许多想做却不能做的事。

    独孤皇后犹如平凡人家小妇人轻轻拉住夫君的手,轻声说道:“我知道陛下忍得住!”

    老皇帝自嘲摇头,叹道:“是啊,我得忍,当年萧战孤身一人入宫接走陈灵素我都能忍,还有什么是不能忍的?”

    独孤皇后有些吃味的嗔道:“都多大的人了,还想着人家的媳妇……”

    老皇帝哈哈大笑,随即摇头道:“其实当年纳陈灵素为妃并非我的本意,而是父皇授意的!”

    “还有这事?”独孤皇后有些吃惊,他们成婚三十多年,竟从未听他说起过此事。

    “父皇此举不过是想离间我与萧战,否则他怎能安心将皇位传给三王兄,我又何尝不明白其中的厉害,只是皇命难违,所以当初萧战来抢人,我也是顺水推舟罢了。”

    老皇帝脸上有难掩的疲倦,生于皇家,他自出生开始就要勾心斗角,即便坐上了龙椅,依然不能停止算计。

    “陈灵素那样的美人,你就没有动心?”独孤皇后眉眼弯弯,脸上犹有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