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已至此,不救人是不可能的。

    就算是再怎么不情愿,闵世昌还是要带着最好的态度,上门来为自己的部下说求情。

    堂堂的晋绥军旅长,起码是少将的军衔。亲自莅临这样的地方,何远当然就不可能躲着不见他。这倒也正是他的高明之处,如果还会打电话过来的办法,何远敢让他一辈子都没有办法亲自和自己通话。

    “唉哟,闵将军,闵将军啊!你看看这是什么风,把你都给吹过来了。这不是有一句话怎么说来的?这可叫做蓬荜生辉呀!”何远一边笑着,一天把人往屋子里面请,他说道:“我这个人呢,泥腿子一个,没有什么文化,如果有什么说的不对的地方,你可千万要包涵我一下。”

    闵世昌哪里敢拿他当泥腿子?哪有这么厉害的泥腿子呢?再说了,来之前他可是做过功课的,对方哪里是什么泥腿子?人家明明就是堂堂的中央陆军军官学校的毕业生,正儿八经的高材生呢!像他这,如果在国民党的军队里面混,那就属于是天子门生。如果再加上何远的这些能力,那可就显得更好了,飞黄腾达那都是动动嘴皮子的小事情。

    闵世昌苦笑着,在何远的指引下坐下来,对对方说道:“何司令,你看,你可千万不要这么说话呀。现在是打国战了,出身什么的都不要再谈,只要能够在战场上建功立业的,那都是民族英雄。如果这个时候再搞什么派系纷争,弄得泾渭分明的话,那岂不是白白的的便宜了日本鬼子吗?”

    听他这么说话,何远就觉得这个人还是有那么一点小聪明的。一开始就抛出了这个天下一家的论调,免得何远再拿派系纷争去堵他的嘴。

    不过,何远能是那么一句话两句话就能把嘴堵住的人吗?简直是痴心妄想。刚刚都已经跟你说了,咱们是泥腿子,听不懂话难道还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所以,他故意装作没有听懂的样子,打定了主意的装疯卖傻。

    何远说道:“闵旅长,我知道你这是抬举我呢。你们文化人说话呀,一贯就是这么好听。要么我就喜欢你们文化人说话呢,和你们说话,总能听到自己想听的。”

    闵世昌听出了他话里面的意思,不禁尴尬的一笑。

    人家这话的意思难道不就是在你们这帮人就会说一些漂亮话,看到了有用得着的地方,却是一件正经事情都做不出来了吗?也正是因为听出了对方的言外之意,他才愈发的觉得尴尬。

    不过他又说来可是带着重要的事情来谈判的,不可能因为这点事情,就打了退堂鼓。于是,也就只能再厚着脸皮,对何远说道:“何司令,其实呢,可以出来,我也的确是有事情要和你何司令好好商量的。”

    何远故意露出一副茫然的样子,问他说:“闵旅长,有什么大事需要您亲自跑这么一趟了吗?难道是我下面哪个部队没有做好事情,给你添麻烦了吗?这种事情,你只需要打个电话来跟我交代一声就行了吗?哪里需要亲自跑一趟?不过,闵旅长,你千万放心。既然你都已经听出来了,那这个事情不能办,我也得给你办到。谁让我们是兄弟部队呢。你现在就告诉我,到底是哪个部队招惹您了。我马上给他打一通电话。这一点您大可以放心,我都不想一向对我是唯命是从,不用多费任何的口舌,就能够把事情给你妥妥当当的办好。”

    何远说的这番话就更加让对方觉得尴尬了,人家堂堂一个正规军的旅长,命令下面的部队就怎么都命令不起来。可何远是什么人?土八路一个。你们看不上眼的杂,现在论能力,比你们强的多。这你们还能有什么脸说出求助的话来呢?

    闵世昌脸上发烧,但为了自己手下两个团的,该说的话他还是一切都不能省,就算是再不情愿,这话还是要说出来的。

    所以,闵世昌厚着脸皮,对何远说道:“何司令,不瞒你说,如果说对这场战争中,我还有什么觉得特别好的地方,那不是别的地方,就是你们的部队,不仅军纪严明,执行命令也特别彻底。对于你们的部队,我是没有任何不好的话可以讲的。”

    “那闵旅长你这次来的意思是……”何远问道。

    闵世昌回答说:“何司令,我这次来,是为我那些不成器的部下们求一个情的。我知道,自从进入了战争之后,他们的表现就特别的不好。先是做出了临阵脱逃的这种事情,获得了你们的谅解之后呢来紧接着却又不说悔改,招惹到了日本人的军队追击,现在好了。我在战场上一共放了三个团的兵力,现在有两个团陷入了日军的重重合围之中,无法脱离。所以我现在完全是没有办,这才跑过来向贵军求助,希望贵军能够看在双方是友军的情面上,帮我们这一次。”

    “帮忙啊……”何远状似苦恼的挠了挠头,“要帮忙,其实也不是不能帮忙的,只不过,还希望贵军可以理解我们,我们这边,其实也是有一些困难的。毕竟,现在的情况,贵军也肯定知道,几乎是把自己手上能派出去的军队全都派出去了,你再让我派人去救人,我实在是没有那么多的兵力。”

    求人家办事肯定不可能是顺风顺水的,闵世昌当然也知道,像何远这样的老狐狸,和人家做生意的时候,永远都是算盘珠子扒拉的噼啪响。别说是想从他身上占到便宜了,就算是想要,不被他占到便宜,那都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