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何远这边的事情,滕杰不想管,也没有心思去管。作为新二旅的副旅长,在闵世昌走了之后,他理所当然的代理旅长职务,但却可想而知的,没有多少人买他的账。

    想要彻底掌握这一支部队,最要紧的突破点,当然是作为主力团团长的楚云飞。只要把楚云飞稳稳的攥在手里,其他人也就不成问题。

    可偏偏,想要把这个家伙攥在手里,就是一件极为困难的事情。

    办公室内,滕杰看着面前的人,显得有些无力。

    楚云飞这个人,在当代的中国军官里面算得上是数一数二的佼佼者。出身不错,同时又备受信任,打仗的时候能力也很强,有很多可圈可点的优秀战绩。

    而最可怕的事情在于,他还懂得如何做官。在上级心目之中的地位,比起闵世昌要高很多。

    简单的来说,这种人虽然是他的下属,但也绝对不容易对付。

    关于这一次撤兵的事情,滕杰知道自己的确是有些操之过急。但如果他有办法徐徐图之的话,他又怎么可能采用这么急切的办法呢?

    上面的人不仅仅是盯着闵世昌的,同时也盯着他滕杰。在晋绥军这样的体制之下,难道有人真的是可以不受约束,随心所欲的吗?

    闵世昌已经因为政治不正确,而基本失去了旅长的位置,所有人都在看着他滕杰,等着他的下一步办法。这种时候,他难道还有其他的选择吗?他难道敢让上面的人失望吗?

    只可,惜面前的人尽管理解他的所有做法,却只选择装作一副不理解的样子。

    滕杰语重心长的说道:“楚团长,我觉得你应该明白,这只是缓兵之计。与其消极对待,为什么不能接受它呢?”

    楚云飞毫无同情心的继续强调,“副旅长,我新二旅三个团费了这么大的力气,已经打到了城下,只需要几天的时间,这座县城就是我们的了。你现在告诉我,我应该听天由命,我应该遵守命令撤退,那你教教我,我该怎么和我下面的士兵解释呢?你让我们撤退,所以,我们现在已经撤退到了一个你可以满意的地步。可是下一步呢,难道就没有关于下一步的指示了吗?这样的说法说出去,能够得到谁的信服?你一直在强调我知道你的缓兵之计,可是这些的话你能跟士兵们去讲吗?他们听得懂吗?他们听不懂什么叫做缓兵之计,他们只能看到在造成了这么大的伤亡之后,在马上就要获取胜利的时候,我们竟然一声不吭的退兵了,而且,这件事情就这么不了了之。”

    滕杰有些头疼的说道:“怎么去安抚那些士兵,应该是你这个做团长的自己的事情吧?这些事情,只要你清楚不就可以了吗?还需要谁清楚呢?做了这么多年的团长,难道你连安抚士兵的能力都没有吗?这未免也太让人觉得不可思议了呀。”

    楚云飞笑了一声,“副旅长,所以我现在先向你要一个说法,然后再回去等着我的士兵,找我要一个说法。你如果能给我一个让我满意的解释,那我回去之后肯定也会安抚好士兵,不会让他们惹事。但如果你给不了我一个满意的答复,那么恐怕,我也很难可以让你满意了。我的士兵不能白死,是必须要有个交代的。”

    滕杰实在不能理解对方的态度,不就是一次简简单单的撤兵吗?怎么可能会有这么严峻?怎么就油盐不进,怎么都说不通了呢?

    再者说了,不就是一个县城吗?真的能有那么重要吗?滕杰是真的不能理解,这么一个就算是打下来也不一定能守得住的地方,就算是打下来了,又有什么太大的意义呢?

    这种时候,难道不是向上级表忠心更加重要吗?总得让上级知道,新二旅还是他们麾下的新二旅,没有什么叛变的可能吗?如果不这样的话,失去了上级的支持,他们今后还能做点什么?

    滕杰怎么都想不通,于是,就只能把自己想问的话说出来了。

    “楚团长,有一件事情我实在是弄不清楚。如果说你们所有人都被八路军赤化了,这个我是不是很相信的。可是你们现在的做法,真的是让我不得不怀疑。八路军难道真的有那么好吗?你们人人都在替他们说话,甚至于不惜和上级对抗。不就是一次机会吗?这次机会没有了,还有下一次我们晋绥军作为正规军,收复国土,难道还需要这群土八路帮忙?”

    楚云飞简直要被对方气笑了,他说道:“副旅长,你未免把事情想得太过于简单了一些吧?你以为眼前的事情有那么简单吗?这一侧如果不是八路军给我们这次机会的话,我们根本就找不到这样一个好的收复县城的机会,想要等到这样一个机会,也不知道要等到多久。副旅长,我记得从你来到新二旅的第一天开始,旅座就跟你说了很多次了,不要小看这里的八路军,他们和其他地方的八路军区别很大。这里的八路军,是完全有能力和我们对抗的!甚至于,在寻找机遇,打击日本人的这个事情上面,他们比我们明显有能耐的多,不想方设法地向他们学习也就罢了,哪怕是在战前,不要答应他们,后果也没有现在这样严重。现在好了,你闪他们这一下,非得让他们在心里头给你记个大仇不可!等到他们安定下来,如果不报这个仇,那我恐怕是真的不认识这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