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沈放胀红着脸喊了起来,“怎么你跟哥哥学啊?我要的是篮球鞋,你送我一双蓝颜色的球鞋做什么啊?”

    “啊——”妈妈愣愣地看了看他们几个,尴尬地张张嘴,有些难过地说,“这个,这个不是篮球鞋吗?这蓝颜色的球鞋,妈妈可是,可是找了两三天才找到的啊——”

    “妈……”沈放将球鞋从纸盒里拿出来,过去一把将妈妈抱住,很开心地说,“妈,都一样的,都一样的……”

    “是啊,阿姨,都是一样的!”姚玉也从沙发上跳了起来,过去勾住沈放和妈妈的脖子,嘴巴贴在沈放的耳旁悄声说,“放子,生日快乐……”

    “生日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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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天爸爸很晚才回来,哥哥、姚玉还有沈放,三个人都喝醉了,睡着之前,沈放只记得自己死死拉着妈妈的手不肯松开,似乎还哭过,醒来时时脑袋还有些疼,冲过凉水澡后才稍微感觉好些,家里就剩自己一个人,姚玉估计是回家补觉,哥哥却不知又跑什么地方耍去了,生活似乎正在回到正常的轨道,挪用公款的危机应该算是彻底解除,自己的家人和关心的人,终于不会重蹈前世那悲惨的覆辙。

    前次来的时候下着大雨,走的时候又被一帮悍民撵着屁股赶,沈放还真没留意左宏斌家怎么走的,进了衙前口的牌楼,岔路来来回回摸了好几次,愣是最后又摸了出来,站在牌楼那有心拉个路人问吧,跟里头一样,人影都不见一个,就跟进了鬼巷似的。

    今天幸亏是难得的好天气,天有些阴,风也不像往常那么燥热,穿着衬衫牛仔裤也不觉得热,只是这样干等着有人来也不是办法,想想可能机械厂在开职工家属大会,否则整个生活区怎么都空了。

    走到路边的电话亭,给邱清荷打了个电话,他们那边进展很快,几天时间办公用品差不多办齐了,电话线也已经拉好,等装修一结束,人员招聘的面试就可以开始了,邱清荷问沈放有时间是不是去上海一趟,沈放觉着那边也没什么大事,招聘员工自己也未必帮得上什么忙,便说等家里事情搞得差不多了再过去。

    挂了电话就不知道该做什么了,特意挑了个礼拜天却碰到这种情况,沈放也无话可说,只能来来回回在牌楼之间溜达,时不时掏根烟出来嘬两口解解乏,要么就蹲在路中间发一阵呆。

    约莫两个小时左右,可能也就四五十分钟,反正沈放觉着等了好久,终于有穿着工作服的人携家带口往里走。

    心想与其问路再模上门去,还不如就在这守株待兔,这起码还是街口,自己真要被人当成沈霖般追着打,起码对面就是个派出所,不至于有生命危险。

    从面前走过的人们除了小孩,俱是愁容满面,有小声议论的,有骂骂咧咧的,几个青壮聚在不远处大声争论着什么,沈放竖起耳朵仔细听了半晌,还没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左宏斌那张债主模样的八字脸就贴在了眼前。

    “啊,左叔——”一个白色婀娜的背影从眼前飘过,沈放没能顾得上仔细去瞧,肃然问道,“那东西左叔可看过了?”

    左宏斌表情生硬地点点头,沉吟着说了句,“问题不少。”

    “半点问题都没有的话,我也用不着麻烦你了……就在这说,还是?”

    “上我家。”左宏斌负着双手跨步前行,额头微微低垂,仿佛满腹心事,有人跟他招呼凑前说话,他也只摇摇头,并不搭腔。

    一路上道听途说,事情倒也了解了七七八八,今天机械厂果然是召开职工及家属全员大会,讨论集资上新项目的事情,大家现在工资都已经拖欠了两三月,自然对这个意见很大。

    到了左宏斌家,房门居然开着,沈放进去后也不好四处张望,就眼前所见来说,除了简陋陈旧之外,就是房间里总有股子阴霾,或许是因为正对着门口的桌上,放着一副遗像和香炉的缘故。

    从里屋拿着笔记本出来,左宏斌坐在沈放对面,手指沾着唾沫翻了翻,“以现在的构想和设计,实现起来阻力很大,想要面面俱到,恐怕不现实,就是这样生产成本也比较高,不一定能有市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