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爷爷。”

    一看到林希,三个人立即就停了手,乖乖站好。

    林希这辈子都习惯了堂弟一家的风格,只说了一句:“好好说,别吵着邻居。”

    他照例每天要去楼下走两圈,松一松筋骨。

    直到年老但已经姿态挺拔的身影走进电梯,还能听到三个人重新吵起来的动静。

    “爸你看你都一把年纪,能别折腾了吗?你和堂爷爷住对门这么多年,怎么就一点也没学到堂爷爷的修养。”

    “就是,就是,瞧瞧别人家的长辈,多优秀,简直是满分长辈!爷爷你最多59分,就没够着合格。”

    “两个臭小子没大没小,我拐杖呢!看我打断你们的腿!”

    林希随着电梯门关上,终于听不清身后的声音了。

    冬至过后,天气一天比一天冷得厉害,转眼就到了四九,一年中最冷的时节。

    加上冷空气南下,能把人整个都冻僵了。

    林希慢慢走了一圈,路上冻结冰了,又滑又不好走。

    碰到好几个认识的邻居,每个人看到他都关心地与他说上两句话,然后叮嘱他早点回家,怕他摔着了。

    老年人最经不得摔。

    在大家担心的神情里,林希没有走太久,从善如流地回了家,没有再出门。

    一个人住,一个人吃饭,一个人看会儿书或是电视,有时候也会与自己说两句话。

    趁着中午阳光最热烈的时候,他就在阳台的躺椅上坐靠着晒一会儿太阳。

    屋子里格外地安静,除了迟暮的老人逐渐轻缓下来的呼吸声。

    安静得仿佛连时间都停滞了。

    林希闭上眼睛便能感觉到皮肤上传来的冷意,一如每一个冬天那般难熬,而每一个冬天又似乎比上一个冬天更冷,更漫长,也更死寂。

    一年又一年熬着,直到,再也熬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