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个忠心耿耿的贤臣!”韩秀只觉得自己的肺都快气炸了,恨不得马上让人把石文给拖出去砍了,却又不得不忍了下来。

    他用力的捏紧了扶手,恶狠狠的盯着石文,道:“石爱卿这场病似乎不轻啊,身子骨都消瘦了一整圈!只休息这么短的时间,应该不够吧?不如,朕再准你三个月的假,好好的回家调养身体!”

    “够!当然够!臣不过是心病,只要症结解开了,马上就能不治而愈!”石文眯起了眼睛,摸着下巴的胡须,老怀甚慰的道:

    “臣原本就是担心受灾的百姓,这才急火攻心一病不起。因为国库空虚,皇上一直不肯开仓放粮,臣既不能顶撞皇上,又不忍百姓受灾,只好让不肖儿子去西南赈灾了。所幸,老天还算开眼,没有为难臣这一把老骨头!”

    “哦,对了!在犬子的努力下,已经安抚好了西南的灾民,也组织了各地的灾民以工代赈,重建自己的家园。被洪水淹过的土地,如今变得非常肥沃,种下的秋粮已经抽条,今年冬天不会饿死人了。”

    石文嘴角往上微弯,撇着嘴角,似笑非笑的道。

    他竟然出来了!

    朝堂上一片哗然,文武百官都抬头看着他,又看向龙椅上的韩秀。国库空虚,皇上不肯开仓放粮,不肯救济灾民,这样的指责,任何一位皇帝都承受不起!

    但偏偏,石文的都是实话!

    从六月初连绵细雨开始,石文就不止一次的在朝堂上指出,需要尽快加固堤坝,防止突发暴雨造成的河流决堤。

    可惜,皇上根本没当回事。

    后来浊河果然发生水患,皇上却只顾国库空虚,一直不肯赈济灾民。他拿不出任何处理方案,只看着百姓流离失所,大批大批的死在逃荒的路上。

    直到,灾民凝聚在咸阳城外,皇上却仍旧不舍得施粥,反而是派军镇压,将他们关在城外自生自灭。若不是皇后及时出手,只怕当时已经爆发冲突。不是军队单方面屠杀灾民,就是灾民攻进咸阳……

    想到这里,大部分官员都觉得后背发凉。

    很多时候,坏事虽然被制止了,但不代表它没有机会发生。

    就像皇上鼓励偷袭北晋,并承诺将打下的城池做为封地。就像皇上因为一个女人,就把徐侍郎提拔成了徐尚书,掌管着天下的钱粮。

    就像卢栋突然造反,皇上为了警示大家,逼朝中重臣都要吃人羹。就像明知越王贪污粮饷,却偏偏要污蔑和杀害明德先生。

    韩秀做了很多事情,很多让人匪夷所思的事情。然而,他却仍旧安稳的坐在皇位上。

    “石爱卿这是在怪朕吗?怪朕没有及时赈灾,让你急怒攻心一病不起?!”韩秀的目光落在石文身上,声音冰冷的没有丝毫温度。最重要的是他眼中的怒火,已经懒得遮掩了,恨不能把石文给烧穿。

    “臣不敢!”石文低下了头,眼中却闪过一抹讥讽。

    “臣只是希望,皇上能够顾念往日的情分,不要为难皇后和太子。毕竟,皇后曾为您引开追兵,被俘虏了两年多;为了救下韩太公,还曾经主动的跳了铜鼎。如今,为了大顺的和平,皇后又去做了人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