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我心里承认了自己的失败,朱世灿的心理远比我想像的要顽强的多,比我的执着更加顽强。

    终于,我等到了朱世灿身体的挪动,估计长久保持同一个姿势这样坐着他也需要调整。转身的时候他的目光正好和我的目光相接。

    “唉……”朱世灿叹了一口气,摇摇头,把手里的钓竿收了起来,看了看鱼钩,鱼饵已经脱落了。他换了个鱼饵,“石磊,你看到没有?我们在钓鱼,你认为水里的鱼知道不知道我们在钓它们?”

    我不明白朱世灿这番话的意思,但是我还是回答说,“应该知道吧……毕竟每天都能看到不同的钓竿伸入水中,并且每天都能看到自己的同伴离开水面……”

    朱世灿点点头,重新把钓竿投入水里,“也许,如你所言它们的确知道这些美味的鱼饵都是我们刻意投下去的,可是它们会不会知道离开水面之后迎接它们的命运将会是什么样的?”

    我摇摇头,“大概不知道吧!”

    “这就是了,鱼儿不知道鱼饵对于它们意味着什么,仅仅知道它们可能会因为这些鱼饵而离开它们赖以生存的水域,但是依旧义无反顾的吞食。”

    “你到底想说什么?别把自己搞得像是个得道高僧似的,满口的佛语,痛快点儿,来个实实在在的!”我假装不爽,满脸假怒意。

    朱世灿笑了,目光在我身上上下巡梭,半晌之后才说,“总之你相信,我和方达夫对你没有恶意,甚至以后可能还会出现无缘无故帮助你的人,都不会有恶意,这样就够了。或者你换个思维,你是上帝选中的那个人,大家必须帮助你!”

    看到朱世灿说完这番话之后,一甩杆,又是一尾肥硕的鲫鱼被他抓在手里,在他娴熟的操作下,鲫鱼被放进属于他的那个桶里。随后他直接站了起来,拎着桶和钓竿向过秤台走去。我知道,不管我再问什么,他都不会开口了,除非是与此无关的事情。

    但是显然,今天朱世灿跟我说的这番话,都是蓄意而为。或者干脆点儿,他今天之所以叫我来钓鱼,都是因为要告诉我这些。可是,我依旧如坠云雾之中,懵然无知,他究竟是什么意思?我是上帝选中的人?以后还可能出现无缘无故帮助我的人?我真的该心安理得的去接受这些我不知所以的帮助么?

    我终于发现,我不但没有在朱世灿的蓄意为之之下解惑,反倒问题越多。

    可是,答案据朱世灿说已经给了我,不过是我不知道而已。

    这有点儿像是小时候,我拿到一道政治考试的题目,百思不得其解,最终问老师,答案在哪儿。老师的回答是,在书里,要融会贯通。

    说的倒是没错,正确的令人发指,但是你总想打他一顿,跟没说一样。

    称完鱼之后,朱世灿乐呵呵的提着黑色塑胶袋,“走,到我家烧鱼吃去。我告诉你,我可是一手好厨艺啊!”

    我扬起脸,看看他,“是么?我也不错!”

    “打个电话,把胡治那小子喊来,咱们喝点儿小酒。今儿我伺候你们!”

    “得您十三少亲自伺候,小的很惶恐啊!”我装作战战兢兢的样子。

    朱世灿扬起手里的塑胶袋,作势欲打,“你小子还想不想混了?小心我弄点儿事儿直接给你那公司灭了!”

    我大笑,越过他,甩开膀子向前走,“那您可赶紧的,刨坑儿埋咯,晚了我自己就给那公司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