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秦绾妍便吩咐一名玄影卫盯着贾家,看看贾青霞可有出家门口,只要对方出家门口,她就有机会找茬。

    准确来说,应该是不能出自己所住的院子,这才叫禁足,但若是让人潜伏在别人家里监视,就暴露了自己的目的,那便放宽条件,只要出门被她发现即可,没准儿能遇上他们这边要行动,而贾青霞就出门,能转移点注意力。

    接下来的一小段时日里,温彦宸也挺忙的,每天有地方官设宴邀请他,先前没有摆明身份,他们也只当自己什么都不知道,现在摆明身份,那些人总不能晾着他,各种由头的宴会都有,恰好他也需要接触这些人,便挑选一些对他有用宴会赴宴。

    而秦绾妍也没闲着,那些官夫人,以及扬州城内排得上号的商贾太太,也会设宴邀请她,许是因为她先前表现出喜欢玩乐,每次宴会都是玩乐为主的,迎合她的喜好。

    她一直都在明着玩乐,暗着观察,各家的女眷与谁走得近,与谁只是泛泛之交,清白人家中的女眷是否与私盐有关的走得近。她能力有限,做这些虽然只是微不足道的,但也总比什么都不做的好,这也能给温彦宸做事的时候提供一点点方向。

    夫妻俩各忙各的,都在为着同一个目标奋斗,而那些宴请他们夫妻俩的人,也基本上都别有用心,经过观察,感觉温彦宸似乎对私盐一事一无所知,反而让他们多关照温彦轩,再次对他放松警惕。

    偌大的书房内,弥漫着淡淡的檀香味,两淮都转盐运使司的赵运使,与巡盐御史贺御史正在对弈,棋盘上黑白子纵横交错,难分伯仲。

    俩人都是四十来岁的人,头上没有一丝白发,身体发福,红光满面的,他们的身材也与身家成正比了。

    赵运使的差事是扬州城里最肥的肥缺,与最有钱的盐商打交道,在这个位置上多年,捞到的银子几辈子都花不完。

    而贺御史是盐业中地位最高的官员,盐运司的所有账目,以及盐运司的所有官员,都要接受巡盐御史的稽查以及考核,这个位置也能捞一大笔,若是没有甜头,盐运司又有问题,这考核可就难过关了。

    贺御史脸色沉着,看着棋盘上的棋子,一步步见招拆招,最后眼神一亮,落下手中的黑棋,朝赵运使拱手道:“赵运使,承让了。”

    赵运使神色一顿,微不可察地蹙了蹙眉,看着已分胜负的棋盘,自己输了,棋差一招,脸上飞快闪过一丝懊恼,旋即又哈哈一笑:“你我几个月没一起下棋,贺御史棋艺大有进展。”

    贺御史忙谦逊道:“哪里哪里,都是因为赵运使今日不在状态,才让下官赢了一局。”说罢,又适时询问,“瞧赵运使有点心不在焉,可是有什么烦心事?”

    赵运使轻叹一声,道:“你说我还能有什么烦心事?”

    贺御史听后微愣,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疑惑地看着他,意在询问。

    赵运使见状,也不与他绕圈子,道:“扬州城内不少人都因这温大人提心吊胆,他皇上特派来扬州体察民情的钦差,却又没做什么,只是去了村庄视察,其他时间都在玩乐,也不知他葫芦里买的什么药。”

    贺御史怔然,这温大人都是带着妻子寿阳郡主吃喝玩乐,现在寿阳郡主几乎每日都被扬州城内的官夫人以及有头有脸的商人太太邀请,都在吃喝玩乐,要说做什么,温彦宸应该早就做了。

    他沉吟片刻,道:“听闻前两日,这温大人还让孙知府多多关照其弟温知县,还为了温知县赴了几次酒局,都是为了帮温知县疏通关系,应当是没有其他特别的目的。”

    赵运使望着香炉中冉冉升起的檀香,缓缓道:“话虽如此,但此人城府极深,不然也不会二十来岁就做了户部左侍郎,咱们还是小心为妙。”

    “赵运使说的是。”贺御史颔了颔首,又道,“对了,听内人说,寿阳郡主与李员外家的王氏走得比较近。”

    赵运使轻嗤一声,语气间透着不屑:“寿阳郡主是个没什么脑子的,需要人捧她的臭脚,那王氏懂得投其所好,哄得她高兴,无知妇人而已,不足为虑,只要温彦宸没其他目的断了咱们的财路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