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月後,申时初二刻,浮翠园留春居,萧子逸、江烟柳、曾觌三人坐在正堂,曾觌坐主位,萧子逸和江烟柳打横相陪,席上陈列着JiNg致酒菜,筵前的歌伎们演唱着动人的曲子。

    萧子逸不免感叹,原本信誓旦旦不会再踏入浮翠园一步,想不到还不过一个月自己就又来到这里,真是世事难料。

    留春居中丝竹管弦之声悠扬悦耳,歌伎正在席间细细唱着曲子词《朝中措》。

    「金沙架上日璁珑。浓绿衬轻红。花下两行红袖,直疑春在壶中。如今尚觉,惜花Ai酒,依旧情浓。无限少年心绪,从教醉倒东风。」

    一曲歌毕,又接着来了一阕《春光好》。

    「槐Y密,蔗浆寒,荔枝丹。珍重主人怜客意,荐雕盘。多情翠袖凭栏。晚妆罢、谁与共欢。帘卷玉钩风细细,敛眉山。」

    江烟柳笑语盈盈地布菜劝酒:「今日萧少爷诚心款客,酒深情意深,我代萧少爷敬曾大人一杯酒,祝愿大人身T康健,事事顺心。」

    曾觌年已六旬,却是JiNg於保养之道,身T、JiNg神都仍在巅峰,听得江烟柳祝贺奉承,倒也笑得悠然:「老拙与萧少爷素不相识,只因江老板诚意邀请才来赴此会,除了吃饭喝酒畅谈风月其他我一概不会,这顿酒只能白嚼萧少爷的了。」

    萧子逸笑了:「曾大人说笑了,能请到曾大人这样的贵客那是敝人之幸,大人的文章词作敝人都是仰慕已久的,现在有幸借江老板雅处与大人相识,我心里实在高兴,今日定要与大人把酒言欢,不醉无归。」

    千穿万穿马P不穿,曾觌明知萧子逸千方百计动用浮翠园的关系要和自己见面,必定别有所求,但见他品貌风流,知情识趣,这场宴会无论是酒菜、歌伎、陪客都是JiNg心安排,就连席间乐伎弹唱的曲子词也是自己的得意作品,心下对萧子逸便另眼相看,也多了几分好感。

    接下来三人饮宴,曾觌眼见席上每出一道菜,筵间便换一杯新酒,大有作派,心下暗暗点头,萧子逸从容自若,一肚子酒食经,品酒也品得见解独到,江烟柳不时在一旁说笑凑趣,颇不寂寞,从酒菜饮宴到诗词歌赋到街谈巷议,无所不聊,曾觌也谈了些自己在朝中的见闻,听得两人频频附和,偶尔也接话发问,眼见听客捧场,曾觌谈兴更浓,一顿酒吃了一个多时辰还是兴味昂然。

    席间明明只有三人,但又是听曲又是行令又是喝酒又是闲谈,竟也热闹非常,接近戌时,行完最後一轮酒令,萧子逸笑YY地举起酒杯。

    「今日雅会,人欢酒畅,得与曾大人叙话实在开怀,敝人便以这杯酒祝愿大人步步高升。」

    曾觌笑道:「老夫这把年纪,也不指望再扶摇直上,能结交萧少爷这样的小友却是意外之喜,这都要多谢江老板引见,子逸小友若有什麽须要老夫助力之处,尽可说说的。」

    江烟柳和萧子逸交换了个眼神,萧子逸笑道:「曾大人才说了,今日之会就是吃饭喝酒畅谈风月,今日宾主尽欢,我又怎好提些煞风景的事?不若改日再谈吧。」

    曾觌笑得开怀:「你本是个爽快人,既是有求於我,那就该明明白白说出来,只要力之所及,老夫也不会推诿拒绝。可是你那绸缎庄须要打通什麽关节,或是要老夫为你引见朝中哪位大臣?」

    「却都不是,」萧子逸轻叹:「其实为了这事来烦扰曾大人实在唐突,但敝人日夜悬心,若不来找曾大人想办法,我也实在无力解决。」

    「什麽事你但说不妨。」

    「事情关系到大人的义子曾敬曾公子和浮翠园中的一名札客红药,又关系到敝人未过门的妻子。」

    曾觌一听就沉下脸来:「可是我那义子又做了什麽混帐事麽?」

    只听这个「又」字,江烟柳和萧子逸便知必有先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