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这孽子没打算开口,唐嵕嗤鼻一笑,故意说道:“圣上派李骏去平中省,明显是要保燕茂霖。”

    这是要套他的话,唐五双手抱臂,两眼往上望,他什么也不知道。只脑子里已经在过滤京中勋贵子弟了,这眼瞧着他就要去鹰门山了,皇帝肯定要再找一个或几个傻子顶他的缺,会是谁呢?

    武静侯原配所生的韩逾算一个,若是没有太后横在这里头,他大舅子陈一耀也很……双眼蓦然一紧,对呀,想要命让陈一耀去平中省耍不是顶顶合适吗?

    “您自个先待会,我有要事需出门一趟。”

    “站住,”唐嵕冷眼看着腿都抬起来的孽子:“大婚在即,你不许离京。”唐家的种,沙场才是埋身地。

    唐五非常正经地点着脑袋:“知道,我不会离京,就是有点想我小媳妇了,去奉安国公府走一趟。”

    而此刻,奉安国公陈弦正在犹豫,倒是世子陈一耀较为果断:“父亲,您让儿子去吧,燕茂霖是皇帝的人,七年前又是在那种境况下去的平中省,他修筑的堤坝绝不可能有问题。”

    “我只是在想当年元音外嫁时,太后到底跟她说了什么,以致元音明知自己身份,却仍然立下那样的毒誓,此生不离边陲,”三个月前他再次去信北地,元音还是没有回应。

    与陈元若像了六分的陈一耀心徒然紧缩:“父……父亲是怀疑长姐并非……”

    陈弦紧锁眉头,闭上双目:“算计着元音的生辰,太后怀她时正是春狩,”而元音这么多年的决绝,也叫他心惶惶,“我也从没见过太后担心元音有一日会归京。”

    陈一耀双目一凛拱手向前:“父亲,贵主说得对,只有皇上才能保得陈氏一族的命。”

    傍晚,李安好坐着凤辇到了乾正殿,皇帝已处理完政务正等着她。见人来了也不急着去往羲和殿,拉着她到龙案处。

    “你父亲被朕委以大任,派去了平中省。”

    听到平中省三字,李安好明显有些惊愕:“平中省怎么了?”后宫与外私底下是不得有联络的,且她才将将嫁入宫中,一些消息还传不到坤宁宫。

    “牡丹延河堤坝有问题,”皇帝将搁置的那本折子递向一旁:“你看看。”

    李安好一愣,却并未去接那本折子。

    见她迟迟不接,皇帝扭过头来笑着问道:“不想看吗?”

    将折子推回,李安好摇了摇头:“臣妾相信大舅,也相信皇上。”她父亲什么斤两,皇上很清楚。而牡江延河堤坝七年前崩塌,水淹千里,致近万无辜百姓丧生,那是皇上心头的一根刺。

    现一些人为了要把她大舅置于死地,再动牡江延河堤坝,这岂不是将皇上心头的那根刺往里戳?

    说得好!皇帝扔下折子,伸手将妻子拉近,指着平铺在龙案上的平中省地域图:“这一条至上而下的粗线就是牡江,这边是崇州府。”

    地域图极为珍贵,在外并非有银子就能买到的,她曾在外祖的书房见过一张大靖地域图。外祖非常珍惜,当宝一样藏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