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接受得很坦然,”李安好勾起唇角,眼底墨色迅速晕染。

    “说句难听的话,李安馨跟我可一点实在的关系都没有,这样的礼她受不得,”景氏眨了下眼睛。

    李安好轻晒一笑:“也许在她看来,您的礼还不一定配得上她。”

    景氏一愣,后恍然笑道:“也是,”端茶抿了一小口,润了唇,“我当时还说了一句话,‘六姑娘受的’。”想到李安馨那一刻的眼睛,面上神色渐渐严肃,“她对我说的那句话表现出不屑、轻蔑。这意味这什么,安好你可知道?”

    李安好点首:“对那份‘尊位’势在必得。”李安馨已经把自己当作是天家贵主了。

    景氏又喝了一口茶,放下茶杯:“这样的人,心已有执念。她们未达目的,非死不罢休,行事上无忌讳,你日后面对她要谨慎。”

    “我记着您的话了,”其实李安好心里头早有计较,只是一直把不准李安馨的性子,所以没能拿定主意。今日经舅母这一试探,她便清楚接下来该如何应对李安馨了。

    昨晚正院吵架,吕姨娘见机献殷勤。不出意外,为了敲打钱氏,父亲今晚应会宿在吕姨娘那。李桐儿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而吕姨娘那般心高,又怎不想自己的女儿入那富贵地?

    一旦父亲同意李桐儿参选,李安馨必然不会手下留情,她不允许有人分伯府有数的宫中资源。

    等着吧。

    “大夫人、姑娘,苏娘子和小雀儿来了,”宝樱的声音自屋外传来。

    李安好弯唇看了一眼舅母,起身下榻来到榻几的另一边坐下,后朝着门口说道:“快进来。”

    从宝樱领着苏九娘和小雀儿进门的那一刻,景氏就笑眯着两眼盯着瞧,像是寻常打量,实则是在观她们的形。

    仲管家说过苏娘子与其女儿是常年饱受折磨,那么……搁在榻几上的右手像是无意识地向前一挪,边上的杯子啪的掉地,摔得四分五裂。

    清脆的声音激得屋里人几乎都不自禁地打了个颤。景氏目光自二人身上飞快掠过,下望地上的碎片和水渍,状似也被惊着了,提着气,右手拍着胸口,抬眼看过几人:“都惊着了吧?怪我怪我。”

    就在白瓷杯掉落在地的刹那间,苏娘子如普通人一般打了个颤。有异样的是其身边的女童,她左手拇指与食指之间冒出一点点尖锐物,只瞬息东西又被收回,如不是有心,根本不会发现。

    小雀儿“害怕”地缩到苏娘子身边。

    现出兵刃是兵者遇见危险时的本能反应,而暗卫只会比兵家更为敏锐。不会错的,景氏敢断定这母女俩是暗卫。

    “瞧把您激动的,”李安好故作戏谑地看了一眼舅母,朝着小雀儿招手,放软了声音说道:“小雀儿不要怕,我舅娘不是坏人,她年轻时最爱双面绣。这不听说我好运得了你们娘俩,她就坐不住了。”

    苏娘子很是拘谨,拉着小雀儿上前跪下:“夫人和三姑娘抬举我们娘俩了。”

    这时小雀儿反应就奇怪了,紧抿着惨白的小嘴,鼓着两腮,要哭又不敢哭强忍着的样子十分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