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昂随那青衣管家一路过去,也慢慢了解到一些情况,此岛乃是群岛中面积最大,人口最多的一个,岛上的家族乃是散修白岩老人传下的血统,在此定居已有百年,因为白岩老人俗家姓楼,便被称为楼家。白岩老人也是群岛散仙之中,修为最高的一位,已经是散仙道果,在海外颇有威名。

    海外修道人的地位尊崇,陈昂一路走来也被奉为上宾,那青衣管家把他带到一栋宅府之前,又有两个下人上来请他去楼中安置,还要四名侍女上来服侍。陈昂受不得这些,便让他们退下。

    这楼在偌大的宅院中偏安一隅,窗外便有园林处处,占据了数百倾方圆,共有楼台三百余处,纵然是大明皇宫也比不了。在想想之前所见这岛上的海民,只能以茅草为屋,瘦骨嶙峋,衣不蔽体,陈昂就不禁冷笑。

    虽然感应到五淫尊者就在一栋最华丽的锦楼之内,陈昂却不肯妄动,每日只以咒术引动血神子,侵吞他的本我,如此三天之后,正当此地的主人白岩真人大寿,就有人来请。

    白岩老人设宴大殿之内,陈昂去时已经是最末的几人,想来楼家也没把他放在心上,请人时都是按亲疏远近,本领高低,见陈昂相貌年轻,就没把他当回事。

    去的晚一些,只能敬陪末坐,陈昂也不以为意。

    陈昂来时,正有一位座次靠前的散修出列,清喝道:“黑沙岛蛮信,为白岩老人表演法术,以贺万寿无疆!”这来陈昂听着耳熟,似乎在鲛人大琼海国殿上便宰过一个自称黑沙岛的旁门,此时听来,兆头就不好,合该楼家满门死绝。

    又见蛮信朝白岩老人边上,一个发戴金环,面色发白的少年拱手道:“也为楼贯殿下贺,祝长生久视,仙福永享!”

    那少年笑嘻嘻的道:“蛮叔父何必客气,请代我为祖父贺寿。我这里有一株海底乱礁中采集的血珊瑚,若是能让祖父高兴,便赏赐给你。”

    那汉子听了大喜,屈者身子谄笑道:“谢殿下赏!”他做出一副滑稽的模样,引得那少年大笑,旁边陪客的散修中就有人小声道:“楼少爷虽然年纪轻轻,却已经是四十六岛中第一少年英杰,实在是修行天才啊!”他旁边那人声音更大:“是啊!听闻楼少爷如今已经能御剑飞天,实在了不起!”

    他两人虽然附耳说话,但弄得声音满殿的人都听得到,在座众人谁听不出来他们的心思?看见那少年楼贯得意洋洋的样子,不知有多少人在心里暗骂一声:“马屁精!”

    就连主座的白岩老人也一副开怀慰藉的样子,抚须长笑,探头向左座之上一位三角眼的蛮人小声说着什么,显然也在赞扬自己的孙子,这人就是轩辕法王的大弟子五淫尊者,陈昂此番来此便是为此人,不由得多看了两眼。

    没想到这五淫尊者甚是敏锐,忽然抬头看了回来,他法力不比其他,却能看出陈昂几分不凡来。别的不说,这通身的气度,在座之中便无人能比,顿时就有几分兴趣,将陈昂看在眼里。

    不料这眼神却被下座一人瞧见,心里顿时许多恼怒。

    那楼贯喜色也不见了,淡然也保持不住了,只是心中发狠道:“那里来的小子,敢坏我好事!这五淫尊者乃是西昆仑大教的真传弟子,前辈真人轩辕法王的大弟子,我爷爷不知求了多少人情,才让她肯看我一眼,若是收为弟子,一辈子都享用不尽。”

    “这小子年纪轻轻,相貌又好,看五淫尊者的样子,似乎对他也颇有兴趣。敢坏我大事,定叫你吃不了兜着走!”他胸中虽有城府,此时怒极之下也不由露了颜色。

    场上的蛮信已经表演开来,只见他吐出一片云气,挥手又有许多金甲神人,高冠真仙从袖子里乘龙骑鹤的飞出来,云中顿起一片天宫,有仙人宴饮,天女作舞,其中坐在主座之上天帝打扮那人恰是白岩老人的模样,下手第一个太子也是楼贯的样子。

    顿时引得大殿之中喝彩声无数,而陈昂却哭笑不得。

    上界帝君呵一口气,这楼家十八辈祖宗都要死绝,不知是何等的胆量,才敢拿此为戏。真是越愚蠢越大胆,即便知道上界帝君不会作怪,再给峨眉上下十八个胆子也不敢闹这一出,却在一只比起峨眉来简直如蝼蚁一般的旁门世家宴席中看到。

    陈昂竟有种‘只是此事,便不虚此行。’的感觉。

    此时演出已到酣处,蛮信手指一指便飞出一根绳子搭在云宫之中,他攀绳而上,消失在云雾之中,却见云上天宫又有一名和他眉眼一模一样的小人钻出来,先给天帝叩首,再给天界太子叩首,得赐了一枚仙桃,从云中飞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