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空荡荡的院子里面现在堆了不少东西。陈克中午走的时候,留下了需要采买物品的清单。现在,大缸,木块,煤块,红土,还有绳子之类的器具,堆得小山一样。

    见陈克回来,陈天华说道:“文青回来了。除了你说的那个铁家伙之外,别的都买来了。铁匠说,你要的那东西,明天才能拿出来。”

    “那就开干。”陈克换了身粗布衣服,叫了武星辰、庞梓和其他几个朋友,就忙活起来。

    大缸下面在风门的地方已经打好了洞。陈天华他们已经让木匠按照陈克画的图纸把一根木桩批成八瓣,样子却不是普通的均分,而是四块外大内小,四块外小内大。把八个木块中间的芯给切掉后,重新拼成圆形,中间插进去一根普通的粗木棍,木桩外面用绳子绑好。

    庞梓下午的时候见要把一块木头这么大费周章的锯开,颇为不解。陈克也不解释,先往大缸里面填土,填一层土,就用木槌把红土夯实。大家都是年轻人,干起活来真的是生龙活虎。土的位置高过缸侧开的风口位置后陈克把几根买来的铁钎子放进缸里面,调整成和风门九十度的位置,就把那根古怪的木桩树在缸里面,继续开始填土,夯土。夯实了红土,陈克站在大缸里面的土上,费力地拽出了捆在一起的那堆怪东西中间的粗木棍。接下来,因为外面的八块木头有些是外小内大的几何模样,很容易的就能拉下来,拆下了木头,外面的绳子轻松的就能拿掉。红土中间,一个不规则的空洞就弄成了。

    接着陈克和陈天华用一根木条把空洞磨圆,又用一根铁钎子从风门位置的孔洞掏进去,到了掌灯时分,一个粗糙的简易蜂窝煤炉就弄成了。

    木柴在炉膛里面燃烧着,这是为了烘干。等明天蜂窝煤打出来,就可以用了。

    众人把新买的开水壶灌了水放在炉子上烧,站在火边,暖暖的感觉,还真的不错。正在此时,却听见有人敲门。去开门的是陈天华,陈天华这些天的汉语拼音学得不错,只听他用一口湖南普通话问道:“请问……”然后就没音了。陈克觉得奇怪,方转过头,就听到门外有人问道:“文青先生在么。”却是何管家的声音。

    “我在。”陈克应道。

    “文青先生,我家老爷请您过去。”何管家的声音很恭敬,很有些不一般。

    “我现在就去。”

    何汝明家门口停了辆马车,方才陈克回来的时候没有见到,应该是刚来的。跟着管家进了何府的客厅,何汝明背着双手站在客厅里面,见到陈克之后他立刻迎上来,“文青来了。”何汝明神色古怪的说道。

    陈克和何汝明打了招呼之后,目光却落在客厅里面的另外一个人身上。那是个军人,长脸,留了条辫子,左颧骨上有道淡淡的伤疤,比较醒目。更醒目的是此人穿的那身蓝色军服,四个兜的上衣,马裤,军用皮带。除了帽子上不伦不类的有颗类似顶戴珠子一样玩意之外,基本和现代的军服没什么区别了。

    不会是今天下午的时候,自己的课引发了什么问题?这是陈克的第一个念头,转念一想,学校里面的学生应该也没那么无聊,会去告密。那么何汝明带了一个军官找自己做什么?转回头再看何汝明,只见他的神色中混杂着气愤、无奈、还有些焦急。没等陈克问,何汝明就说道:“文青,你那新药可有带在身边一些?”

    “有一点点。”陈克带了足够一百人用的药,可他不敢把话说满。

    “能治多少人?”

    “不知何大人要治几人?”

    “先治十个人的药,有没有?”

    “有。”

    “那太好了。”何汝明很明显松了口气,“我想请文青给几个人看看病。”

    “何大人,我那药可是毒性很猛。我在上海的时候,给人治病是要先签个字据,若是出了人命,我可不能负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