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克点点头,“只要能恢复尼布楚条约,我就并不想与俄共发生什么战争。那将是得不偿失的战争,大家已经看过了咱们在老挝与越北的报告了吧?我们为什么不向南,而要在北方毫无意义的消耗宝贵的国力呢。”

    政治局当然看过在越北的报告,人民党占领了广宁鸿基之后,当地的煤矿让人民党矿业专家们差点疯了。这的是从所未见的优质无烟煤,随便扩建一下当地港口就能往琼州岛运,直接就能用来炼铁炼钢,刚开始建成的钢和铁直接就解决了琼州岛很大一部分需求。而且越北也有铁矿和石灰石矿,加上水量丰富,完全具备了煤铁复合体工业基地的重要条件。

    更不用说东南亚等地的丰富资源现在是完全向人民党敞开了怀抱。原本那个莫名其妙的椰子买卖,现在已经成为中国很有影响力的一条产业链的源头。椰子糖、椰油、椰肉、椰壳、椰棕,这条产业链提供了近百万人的就业岗位,大部分岗位都是女性能够胜任的岗位。人民党根据地的扣子价格之低,甚至在不到十年时间里面,在极大的范围内消灭了千百年间传统布料制成的扣子。至于已经着手的马来棕榈油开发,陈克预计每年可以向中国提供超过五百万吨的油料。这又是何等庞大的收益。

    现实已经让政治局常委们认识到,贸易可以带来如何丰富的收益。东南亚是人民党工业品的重要市场,正因为贸易让东南亚当地商人和殖民者们赚到了大钱,他们对贸易也更加重视。可以毫不夸张的说,与东南亚的贸易在极短时间内改变了人民党解放区内的经济形态。在这样的局面下,与北方的俄国邻居来一场毫无意义的战争的确是很傻的事情。

    “寸土不让,俄国也未必肯吃这个亏。”陈天华并没有被迷惑,认为俄国人就是随便可以揉捏的软柿子。

    “所以我们要做大量的准备工作。”陈克答道。

    “说起准备工作,英国和法国已经要求我们提供更多的防毒气药物。”游缑说道。人民党上下,乃至中国的有识之士们对兴奋剂有种本能的厌恶。即便这种药物几乎要贵比黄金,游缑也一点都不喜欢这项贸易。

    “他们还要多少?”陈克问。

    “十吨?”这下陈克也有点懵了。人民党也曾经很不人道的用自家同志和囚犯做过实验,一次吸食0.2克就够刺激神经的。一吨一百万克,就算是英法军队一次用了一吨,而且英法的白种人对兴奋剂更有耐受性,一人需要0.5克,对也够让200万军队来一次大进攻。他们一气要买十吨,这是准备打什么空前规模的战役啊?

    游缑冷笑道:“陈主席,你觉得英法那些人跟咱们一样,就是山穷水尽了也不愿意碰那东西。我也了解了一下,他们现在几乎就是靠这个吊命呢。我也派人调查了一下,现在战争前线的英法军队就是靠这个维持士气呢。每个月都要定期服食振奋精神。战斗前更要吃,战斗后他们吸鸦片、服食吗啡,甚至注射杜冷丁、海洛因。不用这法子他们在战场上甚至没办法维持军队。我觉得他们要这个数,只是为了维持日常消耗。”

    1917年中期,法国人靠了从中国大规模购进的“神功护体丸”,接连发动了数次大规模的战役。经过一番血战,法国人再也打不下去了。现在的法国高层已经不太担心法**队缺乏战斗意志的问题,打不下去的原因是他们真的流干了血。法国街头已经看不到什么青壮年,青壮年都去了前线。

    法国几乎流干了血,1917年下半年进攻的主体就变成了英**队。一系列的战斗下来之后,在“神功护体丸”的帮助下,英**队发挥了空前的战斗意志,英军以及从各个殖民地征召来的炮灰部队,伤亡了将近200万。特别是那帮殖民地仆从军,英国人战前必然给他们大剂量服食“神功护体丸”,这些炮灰部队的伤亡格外惨重。

    “英法做事挺科学的,他们也做了定量实验。白种人一次在0.5到0.7克之间,北非和南亚的仆从军也是差不多的量,可能稍微少一点。黑人一次大概需要一克。”

    陈克难得的露出了傻愣愣的表情,毒品这玩意实在是超出了陈克的想象力之外。他的道德观实在是没办法让他理性的构架出一个合理的思路来。

    “另外呢,美国人也知道这个药了。他们向我们提出购买一吨的要求。不过希望我们能够便宜些,王斌已经拒绝了这个没有道理的要求。”游缑抛出了另一个消息。

    没等陈克明白过来,游缑继续抛出了一个更加巨大的闪光弹,“德国人也派人和我们联系了,只要我们能够把这些药给运到德国,他们肯出十倍的价格,完全用黄金交易。如果我们肯把配方给他们,他们可以随便给我们任何我们想要的东西。”

    身为一个对军事有兴趣的家伙,身为人民军队的崇拜者,以及八路军的后裔,陈克对战争还是有一点神圣的感觉的。伟大的人民解放军自打建立以后,从来没有为了侵略打过任何一仗。身为新中国的公民,这也是陈克为之骄傲的一部分。

    陈克知道自己有时候有一种殉道者的心态,革命需要牺牲,历史的祭坛从来渴望着祭品。即便知道这想法只是证明自己人性中的软弱与无能,陈克依旧需要这种心态来平衡自己的情绪。他在国际上阿谀我诈,试图充分利用局面为中国获取最大的利益,这些手段都不能撼动陈克对个人道德自信。

    所以游缑的汇报勾勒出一幅画卷,帝国主义战争的交战各方试图完全依靠药物去麻醉自己的军队,以维持一场残酷血腥的战争。这不能不让陈克生出一种想呕吐的感觉。

    好不容易压抑住了这种情绪,陈克说道:“咱们不是开发了好几种兴奋剂么?找一种效果最弱的给德国。大家觉得如何?”

    有陈克作为托底,游缑根本没有什么良心上的问题,她冷笑一声,“卖给德国佬是可以的,根据交战国的惯例,咱们已经没收了德国在华的一切资产。问题是德国佬已经注定战败,一旦战败,他们注定被协约国剥夺的一干二净,到时候他能用什么还给我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