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农村的样子,是陈克先生亲自规划的么?”宋教仁问。

    提到陈克,通讯员更是来了精神,“这可是陈主席亲自组建测绘队伍,组建工程队伍,发动组织群众参与劳动。陈主席在这些土地整理完之前,就让人画了好大一幅画,现在的样子与那画上一模一样。不过今年那画撤掉了,你们二位是看不到了。”

    听到这话,宋教仁追问了一句,“陈先生是凤台本地人么?”

    提起陈克的出身,通讯员愣了愣,他还真的没有想过这个问题,思考了一下,通讯员才答道:“陈主席是北方人。不过我们凤台县的百姓都觉得他是我们凤台县自己人。”

    宋教仁完全沉默了。如果陈克是凤台县人,那还有可能是陈克早就有了设想,陈克既然不是凤台县当地人,那就是陈克从到了凤台县之后才设计了新凤台县的模样。宋教仁想不出同盟会里头谁还能有这种管理与策划能力。

    通讯员说了这么久,也累了,他问宋教仁,“宋先生,你们同盟会的根据地在哪里?”

    宋教仁与黄兴知道通讯员不是存心给他们两个难堪,即便如此,两人的脸上也露出了尴尬的神色。宋教仁想了想才答道:“我们在广东和湖南都有自己的地盘。不过我们的总部设在日本。”

    “你们怎么会跑到日本设立总部?离你们的根据地太远了啊。这怎么通信啊?要坐船过大海的。”通讯员虽然不知道同盟会的情况,却接受过一定的地理知识教育。他按照根据的情况想象同盟会,立刻就提出了通讯员们特有的疑问。

    黄兴与宋教仁听了之后更加尴尬了,他们总不能说同盟会在中国根本就没有根据地,好多次起义也都被满清给消灭了。虽然搞政治的都得接受唾面自干的问题,但是一定要拿同盟会的情况与人民党相比,两人也都是有自尊的,大言欺天或者自取其辱的事情,两人也实在干不出来。

    宋教仁比较有急智,他笑道:“我看你们县里头的任启莹任小姐虽然年轻,但是职务可不低。你们叫她主任。这主任相当于满清的什么官?”

    通讯员虽然年轻,见识的场面却也不少。他知道宋教仁在转换话题,自己对宋教仁有问必答,宋教仁倒是遮遮掩掩。面对这样的态度,通讯员也不高兴起来,对这个问题,他冷淡的答道:“相当于县令。”

    一个看着不到二十岁的女孩子当县令?尽管两人的想象力已经在人民党根据地里头不断被刷新,这个回答极大的冲击着黄兴与宋教仁的想象力极限。“这位任小姐是陈先生的心腹么?”黄兴问。

    通讯员对这个话很是反感,“什么心腹不心腹,我们这里讲工作能力,不讲个人关系。任主任工作很出色,自然能担当这工作。”

    “讲工作能力,不讲个人关系。”这话真的是掷地有声,黄兴和宋教仁虽然一点都不信,心理上仍然被通讯员的这身正气给压倒了。

    通讯员说的不是瞎话,任启莹的升迁大家都看着呢。无外乎早早的跟随着党,工作任劳任怨,最是辛苦。而且任启莹还有一个极大的优点,她从不藏私。有什么新的工作思路,任启莹总要开会与大家讨论。有什么新的工作方法,任启莹从来都是要在单位里头推广的。当然,任启莹还有一条极大的好处,通讯员自己虽然有这种感觉,却没有明白的当作判断任启莹的标准。

    县委办公室里头的人都觉得任启莹会继续高升,根据地里头不是满清那种“小政府”,而是一个货真价实的“大政府”。政府雇员数量很大,每个人工作干得好,都不缺乏升迁机会。跟着任启莹这等领导,能学到东西,升迁并非无望。尽管通讯员自己没有身为“官僚”的自觉,但是在这个环境里头,他也自然而然的生出了这种思维。

    黄兴与宋教仁自然不知道通讯员还有这等志向,同盟会现在的革命与人民党的相比,根本就是草头班子自娱自乐,具体的职位升迁问题根本不在两人考虑范围之内。怎么拉人卖命才是同盟会的当务之急。黄兴和宋教仁也怕通讯员继续问同盟会实力的问题,也就不再说话。三人开始沉默的赶路。

    被沿途所见的东西所震动,黄兴与宋教仁满脑子都是纷乱的思绪。以至于他们忘记考虑了一件事,既然人民党的各级干部都有如此见识,作为人民党领袖的陈克怎么可能比这些人更差。

    岳张集的选举很是热闹,百姓几千年来哪里自己选过当官的。这选举的道理并不难懂,这些日子以来的宣传已经说的明白,人民党推行的社会主义新制度是为了让老百姓过上更好的日子,科学与民主是社会主义制度的两大支柱。官员就是从国家体制上保证科学推行的政府组织模式,所以新设置的职位有镇长、村长、文教、卫生、体育等职位。

    一直以来,陈克强忍住大谈革命意义的行为,现在终于得到了回报。由于实际的搞了很多建设工作,人民也从这些建设工作中得到了实实在在的收益。最重要的是,人民党并没有把知识垄断起来,而是把为什么要这么做的原理与做法教给人民。人民不仅仅是被动的旁观,在水灾的威胁下,人民为了活命主动的参与其中。各种科技手段也能证明人民党说的东西是真的道理。

    以卫生干部为例,人民党根本不说什么防疫这些百姓认为玄乎的玩意,显微镜一推行到农村,从大家的牙缝里头,从指甲的污垢里头取出些东西,然后在显微镜下一看,里头那么多“小虫子”,登时就胜过千言万语。人民相信了人民党说的“细菌”是存在的,然后在这个道理上就开始出现了诸多正常的延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