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我与袁公有了协议,袁公所到之处,我不会插手。”陈克立刻答道。

    袁世凯哈哈一笑,“文青果然是言而有信之人。”

    很多人总以为最高领导人的会谈会谈及如何高深的东西,其实两方的谈判只是互相表明基本立场,具体细节两边根本不会谈。两人只要把具体事务分派给下头即可。反倒是一些与双方领导人关系很密切的私人事宜,反倒可以开诚布公的谈及。陈克总不能让人去营救在北京的岳父一家和秋瑾。袁世凯领兵杀进根据地夺取庆亲王的女婿恩铭的棺椁,明显也不现实。至于亲自传话给光复会,更不可能有效果。所以在这次会面上,反倒有机会解决这些棘手的小事情。

    既然确定了不少立场,又解决了各自的私事。两人约定了自己这方下一步具体联络的负责人,接着就告辞了。

    会面的主角轻松自如,但是同来的那些人一个个紧张的要命。无论是人民党的骑兵,还是北洋的骑兵,军官都严令绝对保持纪律。可是一边要严防自己这边的人引发对方的误会,却又要时刻监视对方是不是有异动。会谈时间虽然不长,可是两边的骑兵队伍每个人都满头大汗。看到自己这边的领导者安然回来,大家才松了口气。

    “袁公,那陈克到底说了什么。”陪袁世凯同来的是曹锟。段祺瑞不在,王士珍得坐阵河南府,曹锟虽然性子糙些,却是个优秀的护卫长官兼骑兵统领。可这性子糙的特点也在此时展现出来了,如果同来的是王士珍或者段祺瑞,他们两位就绝对不会问出这么没水平的话。

    袁世凯哼了一声,“过几天过来把恩铭的棺材给我运回河南。”

    “就这些?”曹锟还继续问道。自打得知联省自治的这种政治安排后,曹锟就对此充满了兴趣。在北洋诸将中,曹锟是第一个主动跑去找冯煦探听消息的一个。更详细的了解到联省自治后各省主管者拥有的强大自治权后,曹锟心花怒放。满清的封疆大吏都没有过这么大的权力。让曹锟背叛袁世凯,他自然是没有这个胆子。但是只要能得到袁世凯的首肯,成为未来一省督军的话,那可就是货真价实的土皇帝。

    所以与人民党的谈判中,曹锟极力表现出为袁世凯马首是瞻的态度,同时也坚决希望能够推行联省自治的政治模式。

    袁世凯对此心知肚明,曹锟只是因为城府比较浅,表现的明白罢了。北洋诸将不管对人民党抱持什么态度,对于联省自治都有着强烈的兴趣。在这点上,只要袁世凯敢许给这些人地盘,他们就敢闯刀山下火海,对满清以及敢于阻止这帮人得到地位的所有势力干出任何事情来。这也可以说是某种意义上的“军心可用”,不过袁世凯却想苦笑。人心就是这么样的脆弱。怪不得陈克能这么短时间内崛起,哪怕半途投奔到陈克手下的冯煦,也没表现出这等急不可耐的渴望。

    “哼,回去吧。”袁世凯甩给了曹锟一张冷脸,催马就走。曹锟受了这个待遇,反倒清醒了点,他向马队吆喝一言,接着一言不发的紧跟在袁世凯后面疾驰而去。

    陈克回到凤台县之后,人民党中央委员会的干部们已经全部赶回了凤台县。陈克当时搞的中央会议,党中央出席人数仅仅到了最低限度。现在陈克下了命令,全国中央委员,能回来的统统回来开会。消息传到各地,除了正在湖北的部队因为实在抽不开身,只派了一名中央委员以及一名党委代表赶回根据地之外。包括山东根据地的尚远、陈天华等人都急匆匆的赶回根据地来。

    这场变动之大可以说是晴天霹雳。前脚还和袁世凯拼死拼活,一转眼两边就达成了协议。莫说没参加上次会议的同志,就连参加了上次会议的同志也感到不可思议。

    “近期的军事工作是这样的,在袁世凯带兵北上之前,我们主要是进行夺取湖北与江西的工作。一旦袁世凯北上,我们把在直隶的部队立刻撤回来。然后进入江苏北部作战。夺取一徐州为中心的苏北地区。并且夺取连云港。”陈克提出了军事方略。

    不少同志以为人民党的议和是变相的投降,听了陈克的安排,这种担心立刻被消除了。按照这种安排,部队的出击范围远远超出了以前的计划。军事行动规模大了好几倍。

    华雄茂原本听说陈克要与袁世凯“议和”,可是吓出了一身冷汗。现在听完了计划,他忍不住笑道:“陈主席你这是要累我们啊。”

    “这就能累死的话,那以后的工作我觉得能把大家再给累活过来。”陈克笑道,“从现在开始的八到十年里头。我们会有无数的工作要做。党的建设,新的根据地里头的农业,工业,教育。以及解放全中国的战争准备。大家做好累死累活的打算吧。”

    一听说解放全中国,章瑜眼睛里头寒光一闪,“陈主席,八到十年之后,北洋已经占据了全面的优势。那时候我们累死累活的,只怕是给北洋做盘菜吧。”

    “章瑜同志,你这话不对。北洋现在都打不过我们,以后更不可能打得过我们。”华雄茂立刻开始反驳道。

    “我们现在再扩大,也不过是现在的四倍地盘。北洋那时候控制的可是整个中国。我们就这么牛了?一个打十个。”章瑜很是有针锋相对的态度。

    “我们刚到安徽的时候才几个人?一百多号人。安徽一千多万人口。按你这说法,我们真的就这么牛,一个得打十万个呢。”华雄茂立刻反唇相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