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宿行军根本没睡好的北洋军气喘吁吁的沿原路跑回,各级军官一个劲的催促着北洋军的士兵,六七里地跑了一个小时,对北洋军来说也算是高速。理论上原路撤退没有错,原路大家熟悉,原路距离北洋军大队最近。如果对手不是工农革命军的话,北洋军这个选择绝对是合理的。但是对手是工农革命军,除了战斗工兵之外,步兵们只要不采用轻装前进的行军方式,每个士兵都会携带工兵铲。华北平原是土质平原,易于建立防御阵地,加上华北平原上广大人民挖掘出来的纵横沟渠,大大降低了工农革命军的阵地布置难度。

    回撤的北洋军一头就撞上了工农革命军的防御阵地。身上穿着迷彩服,头上带着麦秸秆编织成的草帽,工农革命军的战士甚至等北洋军的先头部队距离自己不到三十距离的时候才从容开枪。最前面奔跑的北洋军在密集的火力下如同割麦子般纷纷倒地。

    遇到迎头痛击,北洋军后续部队立刻慌了。他们要么惊恐的停在原地,要么惊慌失措的向路边躲。路边倒是沟渠,他们纷纷蹦了进去,或者跳过沟渠,试图躲到更远一些的地方。

    专门挖掘的战壕与百姓们自发挖掘的沟还是有极大不同的,战壕方便作战,自发挖掘的沟渠或深或浅,或宽或窄。有些年久的沟一人多深,跳进去之后连步枪都露不出地面,别说作战了,想爬出来都难。最前面的北洋军遭遇到打击之后,顷刻间就变了一盘散沙,完全失去战斗力。

    后面的北洋军一看冲不过去,就集结成了一群,暂时等待军官们发号施令。军官命令还没有过来,工农革命军的炮弹就呼啸着飞来,炮弹在北洋军密集的人堆里面炸开,疯狂的迸射着弹片,如同死神挥舞的镰刀般纵情收割着北洋军的生命。在炮击的打击下,北洋军第二阵的部队丢下满地尸体四散奔逃,顷刻瓦解了。

    北洋的旅长根本没想到部队如此不经打,等他赶到前线的时候,蜿蜒一两里地的大路上堆满了北洋军的尸体与伤兵,没有受伤的北洋军或者趴在地上,或者躲在路边沟渠里面,只有极少数人向工农革命军的阵地方向开枪射击。对面工农革命军的阵地上如同死一般的沉寂。

    “人民党到底在哪里?”旅长拽出逃条性命的先头部队营长怒喝道。

    营长好歹是先锋营的,他颤抖的手指大概指出了方才交火的范围。工农革命军占据了附近平原上所有的土坡,尽管这些土坡并不高,却是极为优越的地形。

    “你们向东西两边打过去。”旅长紧皱着眉头对两名营长下了命令。前面遭遇阻击就从两边绕过去,这是最基本的战术。

    这个尝试很快就有了结果,两个营的北洋军越过收割完毕的麦田,向着东西两边前进了没多久,早已经布置在那里的工农革命军开始射击了。两个营在步枪、机枪、迫击炮的攻击下一触即溃,旅长在望远镜里面看得清楚,也不知道是躲藏还是被打死,努力试图维持队列进攻的北洋军成片的扑倒在地面上消失在麦田中。其速度之快就跟变戏法一样。

    福不双至祸不单行,喜剧往往会戛然而止,悲剧却总是连绵不断。向左右两边试探的行动刚失败,北洋军旅长的感受到了脚下大地的微微震动,随着后队方向密集的枪声,殿后的北洋军仿佛被人追赶般开始往前面跑。旅长举起望远镜,在地平线上出现了大队骑兵的身影。人民党使用骑兵对北洋军的后队发动了袭击。

    “你们快去给我顶住!现在就去给我顶住!”北洋军的旅长扯着喉咙对刚跑过来听命令的两名团长喊道。若是在大路上被骑兵冲杀起来,部队只会一哄而散。

    “赶紧列队!”旅长刚把两位团长撵去指挥部下,接着就冲身边的另一位营长吼道。

    “怎么列队?”营长已经被这一番变化给弄懵了,他糊里糊涂的问道。

    旅长再也忍耐不住,看到营长傻呆呆的模样,他再也忍不住,上去就抽了营长两个大嘴巴。营长本来就被局面急剧变化给吓得够呛,这两个嘴巴登时就把他给打懵了。而旅长也只是发泄自己的惶恐,打完之后见营长也没有反抗的意思,他拽住营长的脖领子,手指向前面大路怒吼道:“到前面那片坟头所在的地方给我列排开队列,人民党的骑兵要是冲过来你就给我用排枪顶住!”

    喊完之后,旅长猛地推了营长一把,顺道放开手。“你给我顶住,万一人民党的马队冲过来,咱们顶不住就得全部完蛋!”

    得到了明确的指示,加上两个耳光也行之有效的清醒了营长的头脑,营长跑向自己的部队,连吆喝带踢打的撵了自己的兵去将近两百米外的那片坟地附近开始布置排枪队列。

    下达了总算是有点理性的命令,旅长此时头脑也稍微清醒了些,他转过头喝道:“传令兵!赶紧去让两个团长带兵过来,在这里布置阵地给我守住。告诉他们,咱们距离吴老总不过二十里地,吴老总马上就能赶过来援救咱们!”

    这的确是不错的命令,虽然实在是晚了些。而且命令刚下达没多久,就听到天空中有着轻微的嗡嗡声,旅长忍不住打了个哆嗦,这是工农革命军的飞机特有的声音。传令兵也吓得僵在当地,旅长一脚就踹上了最近的那个传令兵,“他们赶紧去传令。这时候再跑得慢,大家都是一起死!”

    工农革命军的空军还是例行的投弹,而且这次投弹数量甚至远比前些日子的少。毕竟投弹的准头是根本不用指望的,工农革命军的野战部队将北洋军围困起来,一个不小心炸到自己同志可就糟了。

    从空中看得清楚,地面上的北洋军的小黑点逐渐向着中心集中,而在更远些的地方,一条条黄褐色的线条缓缓移动着,将这些北洋军牢牢围困起来。也就在此时,除了北洋退路方向上,所有的黄褐色线条中都升起了一红两绿的信号弹。这是部队到达指定位置的信号。工农革命军对北洋军的包围已经完成,剩下的就是一场歼灭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