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善从纽约飞回来,第一时间联系了珍言,她说她在医院。

    沉闷的天气令人窒息,没什么阳光。

    阿善站在病房外,手按在门把上,顿了很久,才转开病房的门。

    病房很干净宽敞,弥散着淡淡的消毒水味道,身穿病服的珍言正对着窗外发呆,她抱着膝盖,下巴抵着膝盖,整个人蜷缩在那儿,听到脚步声,抬头看过来,见是阿善,一怔,一动不动地盯着她,眼眶发酸。

    阿善松开手里拉着的行李箱,走到床边坐下,伸手握住她,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尽可能平静:“报警了吗?”

    珍言知道她问的是什么,几乎快掉下泪,喉间哽得难受,发不出声音,死死揪着被单,很缓慢地点了点头。

    啪嗒一声,一滴泪落在阿善手上。

    滚烫的泪珠源源不断,不停落在她冰凉的指尖上。

    珍言没说的是警察调查期间给她带来的二次伤害,男性警察要极为详细的盘问事件令人羞耻的细节,检察院的检察官也是一样如此,以调查再次确认为名,又来盘问过两次,让她丝毫没有感到被保护,反而感觉巨大的羞耻心和怕被报复的恐惧感,而这一切她只能通过眼泪来宣泄。

    阿善看着珍言,她脸色苍白得可怕,衬得那双眼睛通红,眼底泛着血丝,不再明艳,从内往外透着不堪一击的脆弱。

    看着看着,阿善突然就感觉有些喘不过气来,是心疼,愤怒,怜悯,无力,很多情绪堆积在一起,她找了个借口,带上门出去,在走廊长椅上坐下,头和眼眸一起低垂。

    系统提醒:“宿主情绪产生波动,三秒后进行清除。”

    阿善:“暂时不需要清除。“

    系统:”再次向宿主确认,是否需要清除?”

    阿善没犹豫:”不需要。“

    这些情绪还有很大的用处,对于她的攻略来说........

    系统执行命令后,悄无声息,她依旧能清晰感受到心底的压抑。

    这也是阿善和珍言见的最后一面,她在令人身心俱疲的调查结束后,辞职搬回了蔚山,和父母一起居住。

    李代表因为接受调查,被暂时限制行动,大韩航空公司内部,所有相关话题都被严令禁止讨论。

    结果很快出来,因为证据不足,无法定罪,这样的结果,珍言无法接受,适逢metoo运动盛行,她决定站出来勇敢发声。

    这场运动始于好莱坞,月初昌原地方检察厅女检察官徐智贤在检方内网发文,公开自已曾遭检察长骚扰的经历,并鼓励受害者不要沉默,勇敢站出来为自己发声,此后,不断有女性站出来,曝光自己被同事或上级骚扰的经历,也因此愈演愈烈,从司法界拓展至演艺界、司法界、教育界等领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