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空敞的工具房里,空徒四壁,唯有一张古旧的方形柜台,孤零零的蜷缩在角落里。

    其余物品大多被火烧了,大部分是爷爷生前亲手烧的,还有一些是爸爸清理爷爷遗物时烧的。

    不知为何,两人都选择了留下这张红木柜台,我不经意间的一瞥,阴影中的红木柜台陡然间气度森严,恍若圣物,竟让我产生了看见佛龛的错觉。

    我不自觉走了过去,食指划过台面,指尖染上一层厚厚的白灰。

    在我的印象中,柜台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它的每一个抽屉,我打开看过不止一次,结果抽屉里放的不是书,就是各种奇形怪状的木头零件。

    我蹲在柜台前,恍惚间好像又变回那个好奇心十足的小孩,把抽屉一个个拉开,从左到右,从上到下,无一例外里面全是空的。

    手指摸到最后一个抽屉,我犹豫了一下,因为这个抽屉我太熟悉了,不用打开都知道里面有什么。

    在我记忆中,如果有外乡人来找爷爷,他总会应邀外出那么几次,短则十几天,多则数月,他每次外出,腰间必定会系上一个条形包裹。

    最奇怪的是,爷爷每次外出回来,不是弄得灰头土脸,就是浑身带伤,仿佛刚刚从地洞里钻出来,不过,即便他每次回来都满身狼狈,可他腰间系的条形包裹,始终完好无损,贴身携带。

    一开始我以为,包裹里是钱之类的贵重物品,直到有一天,我看见爷爷解下包裹,里面的东西不小心摔了出来。

    声音很清脆,必定是某种坚硬的重物,我当时只看见露出包裹的青色一角,然后重物就被爷爷收起来了,神秘兮兮的。

    我一直没想明白,爷爷一生都在和木头打交道,为何每次外出,贴身携带的东西,却是一件金属重物。

    想到这里,我缓缓拉开了最后一个抽屉,我敢断言,这个抽屉肯定是空的,因为爷爷每次外出数月,他的工具房就彻底沦为了我的私人乐园,而我每次翻箱倒柜,拉开最后一个抽屉,它始终都是空的。

    现今,当抽屉完全拉开,眼前的一幕却让我惊呆了,里面赫然躺着一个黄色的条形包裹。

    “是爷爷腰间那个!”

    我恍然大悟,难怪这个抽屉每次打开都是空的,原来里面的东西,一直被爷爷带在了身上。

    我不免有些激动,认为自己发现了爷爷留下的传家宝,急忙拿起沉甸甸的包裹,拆开来一看,结果却大失所望。

    包裹里的东西,色泽暗青,却不是翡翠玉石,而是一条青铜方柱,外形像菜刀的握柄,单手就可以将它环握。

    我仔细研究了一下,这条青铜方柱也不会是什么古董,因为它的造型实在太古怪了,两端的形状不对称,一端打造成圆形,另一端像船形。

    两端由方形柱条铸合而出,棱边有圆润的倒角,我两只手一前一后,正好能够完全将它握住。

    我再三打量青铜方柱,慢慢发现了一些端倪,首先,圆形的端面上,刻着一个奇怪的符文,看起来有点像甲骨文,至于另一端的长方形端面,我用手指摸了一下,光滑平整,并没有雕刻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