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这些人的阶级觉悟,加斯滕斯并不抱太大的希望。给他们做阶级分析,听得懂的人,可能会慢慢的意识到些什么,而听不懂的人,只会觉得那是揭竿而起的一种借口。加斯滕斯也不会把什么东西都放在明面上说。他只是针对每个人遇到的情况,用一种冷酷而直接的方式告诉他们这个世界运行的真相。这些人有些犯罪是迫于无奈,大多数则纯粹是恶人。加斯滕斯并没有太大的意愿去在这些人中发展革命同志。这和他想要的革命同志不同,也不是他想要纳入自己队伍的对象。不过所谓蚁多咬死象,在这些人的意识中种下一些似是而非的革命理念并不是坏事,至少等待他揭竿而起的时候,能有别的人帮他分担来自统治阶级的压力。

    “加斯,你说为什么会有人告密呢?我明明帮他们拿到了契约,给了他们自由,可他们为什么一定要回去给那些狗地主们当牛做马呢?”

    来到伊萨卡一个星期的时间,加斯滕斯已经靠自己口才和之前的行为在一个小圈子里赢得了尊重。所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聚集在他身旁的,大多是对社会不满、甚至采取了种种过激行动,却找不到方向的人。加斯滕斯在这群人中俨然有了隐隐约约的老师身份。

    “因为他们无法对抗这个体制”,加斯滕斯循循善诱,“你杀了地主,没错。可还会有新的地主过来,还会有警察去把你抓起来。对有些人来说,你杀了地主,把他们的奴隶契约还给他们,并不是给他们自由,而是给了他们一把会伤到自己的匕首。他们不相信你能对抗警察、更多的地主和这个农奴制的体制,如果你做不到,那他们就只能成为逃亡犯,生活可能还不如农奴,所以他们才要告密。”

    “所以我做错了?我不应该杀地主?还是不应该把别人的奴隶契约都还给他们?”

    “你没做错,你只是做的不够好……”

    加斯滕斯开始教导辛克一些基本的革命理论,辛克听得有滋有味,其他围着两人的人们也听得有滋有味。在这个没有管制和约束、也不知道在这个国家哪个偏远角落的军营里,大家可以最大限度的放开自己的想法,放开对生死的恐惧,去寻找自己喜欢的道路。

    “……都他妈说什么呢!给老子睡觉!明天你们要摸枪,谁要是睡不好耽误了事情,当心老子打断他的腿!”

    弗雷齐教官的骂声打断了大家的讨论,这些已经被训的服服帖帖的敢死队员们一一爬上床,草草把衣服一脱,裹着条黑的看不见本来颜色的毯子,闭上了眼睛。弗雷齐看大家开始上床,把加斯滕斯叫到了营房外的角落。

    “加斯滕斯,我不管你在跟这帮渣滓讲些什么,我也不想知道。但是你要是耽误了他们的训练,让他们在战场上死的更快,当心我亲手崩了你的脑壳!”

    虽然在谩骂,可加斯滕斯竟然从汤姆?弗雷齐教官的话里听出了关心。他点点头,试图解释几句,却被弗雷齐打断了。

    “我跟你说了我不关心你他妈的在说些什么!我只关心你们这帮渣滓有多少人能撑过三次冲锋!老子练过的兵,五个有一个是能活下来的!你小子给我记好了!”

    伸手重重的锤了加斯滕斯一拳,弗雷齐转身离开。加斯滕斯琢磨了一下弗雷齐的意思,才突然意识到20%的生存率在敢死队好像是一个不错的数字。他默默的捏了把汗,回了宿舍,却发现小半个宿舍的人都扒在门缝上偷看自己和教官聊天。

    “都看什么呢?睡觉睡觉!”

    “哦……”

    士兵们爬回了通铺,并没有说什么。可加斯滕斯知道,他们这么做,可能也是担心那个变态教官对自己做什么。他轻轻的、无声的笑了一下,找到了自己位于房间最里侧的床铺。

    “那个老变态没把你怎么样吧?”

    躺在他旁边的大伊万低声问道,加斯滕斯应了两句,便沉沉睡去了。明天他将见到真正的军用武器,蒸汽步枪,这让他有些期待。那些武器的效能将很大程度上决定他这批人在战场上的生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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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就是……给我们的蒸汽步枪?”

    虽然并不抱有期望,但是当加斯滕斯真正见到分配给他们的步枪时,着实被惊到了。这种被称为二七式步枪的老式步枪他在第一世的时候就用过,是二十年前设计定型的第一代产品,不仅蒸汽背包大而笨重,没有二级储气装置,膛压也低的可怜。受限于有限的膛压,这把枪要么发射小型的铅弹,保证大概五十米的射程而放弃威力。要么发射同样造型的铜弹,射程缩短到不到四十米,但可以稍微增大一些威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