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卡西·洛纳根知道了老猎户和他儿子的名字。

    “我叫戴恩·维坎德,这是我儿子朱迪·维坎德”,早晨天还没有完全亮,老猎户就带着儿子和卡西·洛那根告辞,“我之前以为你们只是一群土匪,却没想到你们想做那么厉害的事情。我不是工人,我不太清楚你们经历的苦难。不过大家都是苦哈哈,谁也笑话不了谁。我们家里婆娘还在等着,一天不回去,她估计该着急了。你们想让我教你们打猎的本领,这个没问题。等我回去安顿好了,就过来找你们,可以么?”

    “可以,我等您回来。”

    卡西·洛纳根爽快答应,还没忘了塞给老猎户一些钱,“这些钱,就当做我们的赔礼吧,把您和朱迪在树上绑了一天,对不起了。”

    “这怎么行!”

    老人摆摆手,不要那些钱。他虽然穷,但是基本的原则还是有的,无功不受禄,更何况对面这些人还是和他一样的苦哈哈。

    “拿着吧,我们还要跟您学打猎呢,就当是学费好了。”

    卡西·洛纳根坚持要给,戴恩·维坎德推辞不过,便接了过去。他最后仔细的打量了一下卡西·洛纳根,送给他一句话。

    “虽然我没什么文化,但是我觉得你一定能成事。”

    卡西·洛纳根轻声笑了,他站在原地送走了一老一小两位猎户,才回到山洞,开始安抚两位同伴的情绪。

    “不是,我说啊,怎么能这么放他们走呢?他们走了肯定就不会回来了,而且啊,他们说不定会去报官!报官之后,带着人过来抓我们,拿赏金,不是来钱更快?”

    塔拉及·汉森明显并不信任两位猎户,话里话外都是抱怨。亚罗·林奇比他要淡定一点,自顾自的坐在一块石头上,啃着黑麦面饼子,“他们也是些穷苦人,从政府那受的委屈不见得比我们少,让他们去帮政府抓我们,我估计不太会。不过我觉得,他们虽然不太会报官,但是应该也不会再回来了。毕竟和我们混在一起就相当于是造反,这件事要是传出去了,估计他们父子俩都会上绞架。所以啊,主席你就算是给了他们钱,也是白给。”

    “我倒不这么觉得”,卡西·洛纳根并不赞同自己两位同伴的观点,他拿起桌上的黑麦面饼子,在手里掂了掂。作为午餐的这张饼子小的可怜,甚至不到他手掌的一半大,“他们都是老实人,老实人是讲信用的。既然收了我的钱,又和我们都基本是无产阶级,我觉得他们是会回来的。”

    “农民有自己的地,怎么能叫无产阶级?”,塔拉及·汉森提出了异议,“他们有地,就是有产阶级,就是我们要推翻的对象!”

    “他们是猎户,不是农民”,卡西·洛纳根咬了一口那个饼子,硬硬的,差点没咬下来。他把饼子泡在自己的大茶缸里,晃了晃缸子,继续说道,“猎户可没有土地。而且现在的农民很多都是佃农,也不见得有自己的土地。《萤石》上也说了,工农一家,我们要想革命胜利,就必须团结农民阶级。”

    “就那帮连粮食都不打算卖给我们的泥腿子?”

    塔拉及·汉森皱皱眉,显然对卡西·洛纳根的话有些不同意见。亚罗·林奇看着这两位搭档,觉得有些好笑。当初刚起义的时候,他这个来自瑞瓦德伦纺织厂的人,还担心受到两位来自赤沙铸造厂的领导人的排挤,却没想到这两个人自己每天都闹的不可开交,又哪有时间去顾及他?

    “农民的思想是需要我们启蒙和开化的”,卡西·洛纳根对《萤石》上出现过的文章和句子都有很深刻的印象,“大家都是从无知走过来的。当初我们在学习《论资本》之前,不也是一脸懵懂,啥都不懂么?”

    “行行行,你记忆力好,你聪明,你有理!”

    塔拉及·汉森不耐烦了,摆摆手示意卡西·洛纳根不要说话。卡西·洛纳根也习惯了他的性格,不再说话,安心的看着自己茶缸里的饼子,沉默了下去。

    “不过……”,卡西·洛纳根想了一会,又提出了一个建议,“汉森说的也有道理,万一戴恩把我们卖了,我们可不能没有准备。这样,从中午开始,在周围多安排些岗哨,然后在他们知道的那块土地周围做好埋伏。如果他真的带人过来,我们就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