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无风无雪,天上繁星点点,月亮也悄悄探出弯弯的月牙儿,月光被地上的白雪反照回来,使得整个如牢笼一般的千雪山庄也有种朦胧的美。

    夜空中一直白色的大鸟踏月而来,缥缈朦胧的月色和雾气掩盖了大部分的痕迹,大鸟在空中盘旋了一圈,便找到目标俯冲而下,朝着凤九的屋子飞去。

    大鸟降落后瞬间缩小被收入须弥空间,只留下院中一抹身长玉立的身影,大鸟降落的动静很小,但屋内的人还是第一时间察觉了。

    早已从司徒青颜那里得到消息的凤九,从早晨开始就坐立不安,什么也不做,不吃不喝地从白日盼到晚上,直到月上柳梢头,屋外才有了轻微的动静,但她却第一时间就意识到那人来了。

    和以往的冷静自持不一样,凤九撩起裙摆从屋内跑了出来,当那抹高瘦的身影毫无征兆地闯入眼帘时,那颗沉睡了几百年的心又开始重新活过来,一下一下撞击着胸膛,有点痛却又带着丝丝的狂喜。

    也许是近情情怯,又或许是这两百年来被变相囚禁于此地的自惭形秽,凤九在靠近那抹身影的时候硬生生收住了自己的脚步。

    那人一身白衣纯真无暇,而自己却被污垢沾染,以前的日子还能再次从头来过吗。

    凤九火热的心瞬间如同被冷冷的冰水从头浇到脚。

    见到心心念念的人儿跑到眼前却又止住脚步,甚至还开始往后倒退,白凤眼中充满焦急和不解,三步并作两步向她的方向迎上去,伸出手想要拉住她,却没料到那人却一拧身子躲过她的手。

    “九儿?”

    “姐姐,我很脏。”凤九眼中早已积满的眼泪这时再也止不住,豆大的泪滴顺着脸颊滚落下来。

    从司徒青颜告诉自己已和白凤联系上的那一天刻开始,凤九就开始日思夜盼,终于把她盼来了,同时又不受控制地忐忑不安着,自己被关在千雪山庄两百年,姐姐还能如当初一般待自己吗。

    连日来的担忧和恐惧的积攒在这一刻达到了临界点,凤九一下子崩溃了,她蹲下来,将脸埋在手掌中,发出压抑的呜咽声。

    白凤看着坐在地上哭得不能自已的人儿,心痛得几乎无法呼吸,她蹲下来跪坐在地上,将凤九拥入怀中,紧紧地楼住,直到意识到怀中的人儿要喘不过气来才微微松开,身体却依然禁锢着对方,不让她跑掉,左手轻抚着她的后背一下一下地安抚着,一声一声地在她耳边低语着。

    “九儿在姐姐的心里永远都没有变,是姐姐不好,把我的九儿给弄丢了……”

    “……九儿莫哭了……姐姐的心都给你哭疼了……”

    “九儿还是姐姐的那个九儿……一点都没有变……”

    柔柔的安抚,低低的叮咛,怀中的凤九这才慢慢歇了声,抬起头来的时候,腮边还挂着滴滴晶莹的泪珠,楚楚可怜,惹人怜爱。

    白凤太久没见过凤九了,在过去漫长的岁月里,自己无时无刻不在想着她寻找她。

    她甚至想过,就算凤九死了,自己以后也要守着她的尸骨直到生命的尽头。如果凤九还活着,等找到她了,一定要把她按在地上狠狠地揍一顿,把她的屁股打红打肿,以解自己这么多年来的相思之苦。

    可如今一见面,除了怜惜,哪里还舍得让她皱一下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