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放了亮,萧宝绥揉了揉眼睛,披着被子坐了起来,盯着掉了漆的窗户微微发愣。

    昨夜几乎整晚没睡,只要一闭上眼睛,就能闻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脑子里立刻出现自己被挖了眼睛的惨状。

    两个眼眶变成血淋淋的窟窿,吓得萧宝绥不敢再闭上眼睛。

    她定定地看着窗子,角上的枝丫阴影缓慢地动了两下,萧宝绥忽然就有一种那个男人执着绣春刀劈窗而入的恐慌错觉。

    他不会真的日日来吧?

    “你发什么愣?去打些洗脸水来。”

    萧宝绥正害怕着,同屋的薛颂突然开口,吓得她打了个颤。

    死寂的屋子骤然有了声响,好像忽然活了起来似的,充满了生气。

    萧宝绥偏头看着伸懒腰的薛颂,生平第一次觉得和别人同住一个屋子也不是什么难以习惯的事情。

    就比如现在,她心里害怕,可到底有活生生的三个人陪着,能安心不少。

    “快去啊?磨蹭什么?”薛颂见她半晌不动弹,声音拔高了几分。

    “大早上的叫嚷什么?”外头传来一个声音,下一瞬,门就被人从外面推了开来。

    “李嬷嬷。”萧宝绥和薛颂看清来人连忙下了床,伸手把另两个睡着的也叫了起来。

    李嬷嬷踱着步子,看了眼整整齐齐站在自己跟前的四个姑娘,最终停在了萧宝绥面前:“收拾东西吧,从今儿起,你就是女史了。”

    薛颂三人面面相觑,纷纷看向萧宝绥,表情从错愕逐渐过渡到不甘。

    “女史?”萧宝绥惊讶地看着李嬷嬷,眼睛瞪得溜圆。

    升位份这种事,怎么可能轮得到她?!

    “赵掌饰身边的女史生了恶疾,已经搬出了宫,现下有个缺,就由你补上了。”李嬷嬷声音淡淡,心里却觉得有些奇怪。

    这萧宝绥原是最不受待见的,怎的突然就升了位份?

    “行了,快些吧,掌饰那边还等着呢。”李嬷嬷想不出所以然,仍是没把萧宝绥放在眼里,见她磨蹭不禁催促了两句。

    “喏。”萧宝绥应声,转身麻利地收拾起自己那少得可怜的行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