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哀怨的?”仍处于不满、对这份指责无动于衷的源深嗤笑一声,“拜托,我只在那时和你以及其他人一起逃出去了,连你是谁都不知道。”他面无表情地说,“你想有资格,就算身体不好出国治病,也完全可以绕过苏家来联系我,现在在这抱怨个什么劲。”

    本来就是,那时候逃出村子的人们都想要逃离不堪的过去,很少有彼此之间留下联系,不愿意回想起那样的噩梦。

    源深记得很清楚,从逃出山村到报警,再到因人数多被安置在固定的住所里的那段时间,那些女性或多或少都有身体和精神上的痛苦,午夜梦回时总会从噩梦惊醒,风尘仆仆找来的亲属们拥抱着她们,发出绝望和喜悦交织的哭号;而有的没有家人找来,最后在清醒状态下选择了死亡:有的则是还能保持理智,决定远走高飞,悄无声息地离开,没留下任何只言片语。

    即使是源深,也几乎快要忘记那些人到底是什么样子了,也很少有意地去收集信息——所以他怎么可能会想到十几年前的一个小孩会对他关注颇多、还从来都只是暗地里观察?

    明明机会那么多。

    源深的话并没有得到回应,林从革沉默了,好似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又或者正在努力思考应该回答什么。

    “十几年的时间,你只是在看着?”在回忆过去中很快地控制住了情绪的源深试着以对方的角度思考了一下,发现自己得不出结论,他不是林从革,“是生了很严重的病吗?”不过这也不是他指责源深不给机会的原因啊。

    “……谁知道呢。”林从革说,声音不再激动,冷淡得跟之前判若两人,“如果我说是,你会同情吗?”

    “不会。”源深很快地回答,“人很难对言语表达的事物产生切身感受。”他同样冷淡,心里还为对方终于不激动松了口气——自己到现在都说了好几句话了,实在是无趣的情节,“那么,正事开始?”

    “正事?”林从革冷笑,“你完全不掩饰对我没兴趣吗?”

    怎么还来——刚松气的源深在心里哀嚎,觉得自己像是被狂热追求者纠缠的可怜蛋,因为对方握着宝物的秘密而不得不虚与委蛇,这个行为的代价可能是他得重新做关于山村的噩梦了。

    “当然。”他冷淡地说,保持微笑不让内心起伏流露,“我对陌生人没兴趣。”

    ……这话听上去好像有点怪。他思索了一下,觉得自己像是酒吧里拒绝搭讪的新手,不过他是不可能去酒吧的,图书馆咖啡馆也可以——毕业后可以开个书吧?

    “但你对那个人却很有兴趣。”林从革怨恨地说,“他有什么好的?他让「统治者」都觉得危险。你不该和他做朋友。”

    源深:“……”

    就非得纠结我为什么会和尤恩做朋友吗?

    拜托,只是朋友,又不是什么感情线跌宕起伏的爱情故事,你们坚决反对和质疑的样子像随时都能大喊大叫的一方主人公的反派亲友。

    他觉得疲倦。

    草,自己进副本明明是来干救人的活的,为什么架没打反倒和人搞对谈?嘴炮拯救世界吗——但自己才是被问问题的那一方啊。

    不过多亏了林从革想要追根究底,也不明白他的能力,从出现在这里就开始进行的小手段可以起作用了。

    林从革似乎误会他不愿意回答,声音听上去像淬了冰:“你会后悔的,继续下去那个人绝不会给你好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