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深换好衣服出来时只见到空荡荡的房间,冰凉的夜风吹在面颊上,他扫视一圈,拿起桌上的手机和相机,绕过床直奔窗前。

    “他和你说了什么?”他一边问,一边单手撑着窗沿翻身,轻巧地落在下方的草坪上,还没来得及自我表扬一下,就被馥郁的花香刺得打了个喷嚏。

    “……说很乐意看你走向结局。”系统没多犹豫,果断说出,“我录音了,要听吗?”

    源深笑着叹气:“你可真熟练,做过多少次了?”

    啊这……系统一激灵,没敢接话。

    “别紧张,我不生气。”把相机挂脖子上的青年慢条斯理地说,“毕竟我们都知道,事情总会发生的。”他望了望天边的明月,捂着下半张脸穿过花园,来到了鹅卵石小径上。

    说的是他和尤恩之间,又或许也是系统和它背后的统治者的事。系统分辨不出来,却知道自己暗中搞的小动作被发现了,因此只能瑟瑟发抖。

    但它不死心。

    “你接受的……太轻易了。”它试探着说,“之前不是总说,尤恩是你最好的朋友吗?”

    “我的记性一向很好,确实说过。”源深说,快步走向大门,“毕竟再塑料,也是友情不是吗?他还是我第一个朋友。”

    “……无法理解。”系统说,“你的友情观念很不正常,如果冒犯了当我没说。”

    人际交往是群体的必要行为,而除去亲情这种通常与血缘有关的联系,友情显然是比爱情更加特殊也更广泛——至少人与人之间,是很容易成为朋友而不是恋人的。因此源深这种受欢迎但没谁亲近的状况,毫无疑问是出自本身的异常。

    而系统一直暗搓搓认为源深可能需要去看看心理医生——现在的话,根据酒馆里的真心话,大概率和他的童年与父母有关。

    “这就和我的过去有关了。”源深轻快地说,被戳中想法的系统运行都卡了一下,他推开门走了出去,夜风从缝隙钻进脖颈,“我对此怀有清晰的认知。”

    他停步回头,视线落在二楼的阳台上。

    黑皮青年微笑着向他挥手,所处的别墅在恍惚中似乎扭曲了、被涂抹上斑驳又复杂的色彩,夜色中宛如一个诡秘无比的怪物巢穴。

    源深犹豫了。

    就算知道这货不安好心能力出众……但他还记得自己是来找人的,就这么丢下,虽然正常也觉得微妙。

    啧。下一秒他果断挥散想法,指不定这货才是最大的怪物……目前他打不过可能会被玩死的那种。

    于是他端起相机,四处走了几步找到合适的位置,面无表情地对上阳台上笑容爽朗的青年,啧了一声,把人和别墅以及天边的圆月都摄进相机。

    他从很久以前就觉得,照片是很适合用来纪念的物件,但作为消遣也不是不行……虽然刚才按下快门时他生出奇怪的错觉:自己拍下了不普通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