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仅4岁那年,不善言辞又死要面子?,吓跑了?所有试图和他打交道的小?朋友,唯独裴箴言不介意他的没礼貌。

    6岁那年,他上小?学,裴箴言还在读幼儿园,小?孩子?忘性?大,一年时间足以?冲淡感情甚至遗忘对方,但因为裴箴言的执意追随,他们得以?形影不离,在得天?独厚的条件下奠定地基。

    15岁那年,他选择远离裴箴言,两年过去,呼风唤雨的裴箴言依然把他放在首位,凭谁也无法撼动?半分。

    回首他们这一路,裴箴言几乎全权负责了?最初的心理?攻克和后期的保养维护,给他毫无缘由的偏爱和无上的安全感,之于他就像空气之于陆生生物,水分之于海中?的鲸,存在得铺天?覆地、理?所当然。

    是一轮永远悬挂的日头。

    这是陆仅生平第一次尝到被裴箴言放弃的滋味,比得知陆学文酒驾逃逸更痛苦。

    “只剩你了?,你还要离开我吗?”

    他的挽留有乞求也有道德绑架,听似冷静,心底已?经慌到不行。因为裴箴言不可能随便?出“分开”这样的字眼,但凡了?就绝不是儿戏。

    来时坚定的人,离开的时候只会同样坚定。

    陆仅怎么都没想到,这场分手的戏码连多余的推拉都不需要。

    下一秒他就被裴箴言伸出手臂用力抱住,拥抱带着融入骨血的力道。

    “你不答应对吧,我好怕你真的答应……”

    把“分开”出口?的那瞬间裴箴言就后悔了?,他本质上只是一只有鼻涕病的黏人精而已?。

    学不会伟大,也不想伟大。

    日头怎会冷却,它永远明亮滚烫。

    就像陆仅的黏人精,永远随情所欲,渴望亲昵。

    短短几分钟之内,陆仅的心上天?入地好几个来回,手摁在裴箴言瘦削的肩胛骨上,他本想责备他不该随意那两个字,但出口?之际终是不忍任何?重话,改口?轻声?问:“这几天?吃了?很多苦吧。”

    过去几天?裴箴言一直封闭自我,对着陆仅话匣子?就打开了?,一肚子?的苦想诉,但眼下他们有更重要的事要商量,他只得勉为其难咽回去,重点:“你填了?什么志愿。”

    “还没填,一会填一所离你近点的。”陆仅。

    裴箴言看他一会,郑重其事:“复读吧。”

    陆仅不是没想过复读,高考结束的时候他带了?一些重要的资料和笔记回家?做二手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