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她并不知道,她拥有的是多么奢侈的东西,而又有多少人在为了这和平在努力,为了让所有人吃饱穿暖而奋斗。

    在在这一刻,她由衷的感恩,她能在一个朝气蓬勃的国家出生,感谢为她们美好生活而奋斗不懈的领袖,感谢最可爱的人们。

    而人性又恰恰是如此的,当拥有美好的生活时,心里却想要的更多,想要变好看,想要更富裕,想要更受人尊重与关注。

    在一次次的得到中,变得越来越难以满足,开始觉得所得皆是应该,所愿皆应有回应。

    贪婪从心中生出饥渴的种子,呐喊着:为什么只有这点,为什么不能更了解她一点,为什么用这种错误的方式对她好,只会让人觉得难以接受这种好意。

    可当一切归零,连食物都缺位时,人又会在心中祈求:求你了,给我一个好吃的鸡腿吧。哦不,不要一个鸡腿了,给我一个馒头也好啊。没有馒头的话,一点点粥也好啊。

    沙乾没这么细腻的感触,倒是一本正经地说:“也不知道哪里有能吃的东西,小孩子还是得多吃点东西才能长高。小朋友,你多大了啊。”

    被问的小朋友依然专心地啃着树皮,眼皮都没有抬一下。

    没得到回应的沙乾捏紧拳头,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要忍耐,说不定这就是个小哑巴。而且,孩子嘛,就得多给他点耐心。何况这是老大带回来的小孩儿。

    “小白,你多大了?”林一然以手为梳,整理着小朋友的头发,遇到解不开的地方就一把扯掉。

    被扯着头皮的小朋友闷声说:“十三岁了。”

    “啧,你会长大、长高的。”

    林一然并没有抨击白逸尘过去的生活,也没有去评价白逸尘的相貌,只是淡淡地说着一个男孩的生长规律。

    在这个荒芜、朝不保夕的世界里,这句再正常不过的话,像是一句祝福,也像是一个期许,告诉白逸尘,有人希望他的将来可以实现。

    对方没有像短发女江元那般露出悲悯的神色,让他感觉自己是缺失而不完整的。

    他在过去期待了很多次,被呵护的滋味,也畅想过被人宠爱,而不是一种怜悯,让他觉得自己的存在是多余的,他不喜欢这种感觉。

    基地中,想用可怜换取生存的孩子们,都已经消失了。

    他人的怜悯终究只是一时,像坠崖者眼前的蛛丝,只能给人带来一时的希望。可当这希望落空时,只能跌入深渊,坠入谷底。

    那时候,身边所陪伴的,就只剩下自己发出的绝望的祈求与呐喊。可他人都有自己忙碌的事情,呼喊求救变成了累赘,于是他渐渐学会了闭嘴。

    终于整理完小朋友凌乱的头发,看着手里毛发稀疏的脑袋。林一然觉得有点遗憾:摸起来的手感还没有刚才好。

    有机会去找点毛发旺盛的东西,给小朋友做个小帽子。想来被拔毛的东西也不会拒绝的,毕竟他替对方一劳永逸的解决了脱发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