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快别哭了。”却儿忙连声劝着。她这些日子住在外面,听了不少市井传言。皎皎家里的事情她也听说过一些,“其实我悄悄去您家里看了两回。”

    皎皎咬了口热气腾腾的馒头,眼尾卷着红晕,瞧着可怜巴巴的又有些可爱。软乎乎的馒头裹着融化的糖,甜丝丝的让人无法抗拒。她细嚼慢咽,看着津亮的糖浆轻声道:“他们过得很好吧?听说那间胭脂铺子离花想楼很近。”

    “嗯,很近。”却儿点点头,“奴婢去的时候碰上东街的媒婆上门,好似是为您的兄长说亲。接待奴婢买胭脂的那位丹凤眼的妇人应当就是您的阿娘,瞧着心事重重,媒婆登门说亲都没个笑脸。”

    “那是我阿娘!”提起阿娘,皎皎面上也不禁露出几分笑意。阿娘待她一直极好,温柔善良,几乎从未见她大声说话。阿娘是个软和性子,家里生意败落之后阿爹性情大变,暴躁易怒,阿娘从来都是逆来顺受。唯一一次大着胆子违背阿爹与他争吵,就是为了不让她被卖到花想楼。

    皎皎从未恨过阿娘,她尽力了,她是知道的。

    “姑娘,其实您要是想家,可以跟陈伯知会一声出府去看看。”却儿扁扁唇,她只想哄姑娘高兴,私底下是不希望姑娘见那家人的。

    “不了。”皎皎摇头,“那已经不是我的家了。回不去了。”

    她笑笑,又咬了一口糖馒头,眸子晶亮弯成了月牙儿:“却儿,你阿娘蒸的馒头真好吃!”

    “真的!”却儿与有荣焉,笑得格外自豪,“姑娘若是喜欢,我让我阿娘做了送来。我阿娘不止会做糖馒头,还会做发糕、筋饼、烙饼、春卷……”

    皎皎咬着糖馒头,看向喋喋不休的却儿,面上笑意愈盛。

    窗外夏风拂过绿柳低草,传来阵阵虫鸣,哄着月儿笑。

    昨日过后,有曹妈妈一伙人为例,府里的下人再不敢怠慢皎皎。

    “姑娘的腿好些了吗?”却儿捧着药膏进来,关切地问着。

    “好多了。”皎皎动了动膝盖,让她放心。

    却儿撸起裤管,青紫淤痕仍是触目惊心。她扁扁唇:“哪里好多了?分明还在的!”

    “哪能一夕之间全好了的?岂不是神仙在世了?”皎皎抿着唇笑。

    却儿替她上完药,伺候着梳洗更衣,边为她佩戴上项圈边笑意盈盈道:“姑娘,陈伯新派了管事妈妈,可要见见?”

    皎皎见却儿实在是素净,取了只绢花戴在她头上,心中有些担忧:“新来的妈妈脾性如何?”

    “姑娘不必忧心,新派来的尤妈妈是府里的老人。正派,心善,只有些古板,爱说教。”却儿笑道,“以后定然都是好日子了。”

    “嗯!”皎皎闻言也放下心中忐忑防备,遂点头,“将尤妈妈叫进来吧。”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