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日,和风下草坡,鲜花遍山野,绿柳新芽招惹湖面细波,春日宜出行,宜踏青,还宜……打劫。

    “姑奶奶,饶了我们吧,这才刚开张,实在是一文钱也掏不出来啊。”一个瘦巴巴的汉子跪地求饶,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同时十分后悔今天挑了这条路拦人,另一条小道虽野草横生,却也不会有这样的煞星。

    他眼中的煞星正翘着二郎腿坐在一块大石头上,似笑非笑的盯着自己的指甲看,不知道是哪句话听着不顺耳,另一只手上拎着的刀就猛地扎进了地里,刀前的几个人缩着脖子挤到一起。

    “啧,那可怎么办呢,刚遇了贼,还想找各位接济接济。这人呐就是饿不得肚子,一饿了吧……”她眯着眼笑,很好说话的样子,却把几位好汉吓得够呛。

    “大姐,姐姐,祖宗,我们真没钱啊,要是不嫌弃,我们山寨就在后头,别的没有,填饱肚子还是可以的。”那人被她瞧着,吓得改了几次称呼,声音抖得十分规律且频繁,眼珠乱飞,就是不敢往前看。

    他们是在一刻钟前拦住这个人的,准确来说是两眼放光口水直流的拦住了。虽然只穿着一身简单的黑衣,头发也随便束起,但远远一看,那通身气质不凡,凑近更是被那张脸迷惑,以至于轻敌到剑都忘了拔。

    那天仙似的姑娘看了一眼他们,了然的一摊手。“各位兄弟,真不赶巧,刚才被你们半个同行偷干净了,得让几位走个空了。”

    打头的那位人瘦成芦杆,笑起来却像抹了一层猪油,腻的很。上下打量着眼前的人,说:“没事,劫不了财,给爷几个劫个色吧。”

    姑娘放下手,不急不恼,甚至笑了一下,“要是不给呢?”

    “那就别怪爷对你不客气。”他们几个对上一个瘦弱的小姑娘,防范之心早就被色心遮个严实。

    谁料那姑娘突然从背后抽出一把窄长黑刀,语气中带着遗憾,应该是觉得他们不识好歹。“敬酒不吃吃罚酒。”

    等等,这不应该是我们的台词吗?干瘦男人惊疑的看着她,手也落在了腰间的剑上,这把剑是他从一个山沟里捡的,旁边还有一具烂了大半的尸体,残余的布料瞧着像某个门派或组织的衣服,他得出剑是好剑,捡走了也就没细想。

    姑娘却细看了下他手中的剑,眼神一瞬掺了点东西,然后又恢复笑着的模样。她脚尖轻轻往后一蹬,人却瞬间进到几人中间。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便手疼腿疼脖子疼的倒了一地。

    那姑娘手中的刀没用武之地,一直是用的刀柄。她坐在石头上,拍了拍身上那一小层可以忽略的浮灰,“这下到我了,你们身上我是看不见色了,所以我要劫财。”

    干瘦男人这伙人之前是临近几个村的混混,最近才占了处没人要的寨子做匪窝,真正拦路打劫这还是头一次,以为无论财色都该是只肥羊,结果是位他们惹不起的祖宗。

    干瘦男人还在心中懊悔,就听见那人犹豫中带着嫌弃的说:“我嘴很挑的,你们确定我吃完不会考虑把你们架起来烤了吗?”

    干瘦男人一哆嗦,“我们真不好吃,烤了还浪费祖宗您的时间。”

    姑娘似乎也在犹豫,突然听见什么声音回头一看。平坦的路尽头有一辆马车,旁边还跟着两匹马,马上的男人身穿常服却带着压不下去的狠戾气息,不像寻常过路人。

    她挑起一边眉笑了一下,“是肥羊,给你们一个从火上下来的机会,赶紧就地隐藏,过会听见信号一起上。”

    说完她先拔出刀窝在了石头后面,小小一坨瞧着十分没有杀伤力。

    各位好汉却愣了一下,这架势感情是同行啊。姑娘没听见动静,笑眯眯转过头,几人连滚带爬的找地方躲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