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以后德布劳恩通知舒尔茨带着苏斯金娜去德国领事馆办理入境证明。

    相对于舒尔茨的平静,苏斯金娜的心情很复杂。她既为能离开这里而高兴,又为马上就要与家人分别而难过。

    从一九二八年开始哈尔滨的火车就开始出售去往欧洲的火车票。由满洲里出境经过苏联抵达欧洲各国。

    苏斯金娜需要在莫斯科重新登上火车穿过波兰就抵达目的地了。

    从德国领事馆出来舒尔茨对苏斯金娜说道:“我邀请你的家人和朋友们在一起吃饭。也算是你向大家告别吧。”

    凌晨舒尔茨拖着疲惫的双腿回到自己的诊所。几十个身处异国他乡的俄国人送别即将离开自己的亲人。宴会上笑中有泪充满了哀伤。

    就是把自己已经锻炼的钢铁般意志的舒尔茨也有所触动。

    特别是苏斯金娜的弟弟伊万带来的日本人组建的俄国人部队里当兵的那些朋友喝光了几十瓶伏特加。一个个都喝的烂醉如泥。

    回到住处的舒尔茨非常想躺在床上好好睡一觉。可是现在不能,他要把那些人酒后对他说的话都记录下来。否则明天早上醒来有些事情已经忘记了。

    舒尔茨先是在纸上写下浅野节、斯米尔诺夫、纳戈连科几个名字。接着,他又写下鸥蒲和漠河两个地名。

    舒尔茨从抽屉里找出一张满洲国地图。他在地图上面找到鸥蒲和漠河两个小黑点,然后手指划过黑龙江停在两个西伯利亚铁路上的两个地点——马格达加齐和卢伏洛沃。

    苏联国土广阔。靠的就是用漫长的铁路线把整个国家联结在一起。

    如果把铁路切断了,那么联系也就中断了。

    联想到那些喝醉酒的小伙子们说他们在森林里穿着红军军装训练的事情,苏尔茨断定日本人训练这些俄国人的目的就是一旦发生战争,这些伪装成苏联军队的人就越过黑龙江一举切断西伯利亚大铁路。

    舒尔茨根据自己的判断写出一份电报稿。他决定睡觉醒来后再修改一下然后在规定时间发出去。

    钱小宝带着齐二爷坐着火车回到哈尔滨。

    齐二爷来到钱小宝住的地方才知道原来这个小兔崽子在这里这么享福!

    晚上有电灯,窗户上是透明的几乎看不见的玻璃而不是不透明的窗户纸。

    齐二爷对睡床不太满意。他觉得还是睡炕烙烙自己的胳膊腿比较舒服。

    他最不满意的就是厕所。

    “庄稼一只花,全靠粪当家。没有大粪臭,哪来五谷香!就这样都被水冲走了,怪可惜的。”齐二爷站在厕所里叹气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