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过晚餐后,隽山那边派来接棠汐的车就已经在大院外熄火。

    陈盛一身黑色西装笔挺地出现在她面前时,单从对方健康的肤色来看,就真正印证了什么样的老板就有什么样的下属。

    这位陈助理的一举一动都颇有隽山二爷的日常做派,不动声色间带着霸道的强硬姿态,夜幕中车队直驱而入,哪里是护送,分明看着像是来抢人。

    “霍公,深夜叨扰,赎罪。”

    强势归强势,陈盛在这位乾堂当家人面前尚还是毕恭毕敬,礼数尊卑从来拿捏的到位,丝毫没有过任何逾越行为。

    都说毓山三爷调教有方,手底下出了个德才兼备的江飞凡。

    但隽山陈盛,若论文武,环顾乾堂众子弟是其对手的又能有几个。

    十几年来,隽山与毓山博弈无数,最后结果总以平局告终,原因不过如此而已。

    一路上山峦起伏,黑夜里的乾堂峰脉犹如沉睡千年的卧龙,静谧安定,绵延逶迤中隐匿着震慑心魂的山雨之势。

    不过棠汐时常在想,几片山脉连在一起,从穹山到隽山,几乎快要跨越半个世纪,乾堂的地界,到底有多大?

    夜风清凉,女孩将脑袋伸出,下巴轻轻搁在车窗边沿,一双黑溜溜的眼睛跟着车速从一个峰顶依次滑过下一个峰顶,心里琢磨,这样无数个点连在一起所构成的波形图,是不是正好映射出了乾堂是怎样一步步从原点走到∞的呢?

    她极为好奇乾堂前几十年的发展历史,以后要是有机会,一定得让干爹当面给她仔细讲讲。

    回到隽山已经十点整。

    棠东煌今晚有饭局,所以被绊住了脚无法亲自接女儿回来,二爷不在,管家带着众人却是早早的就迎在了大门口。

    “欢迎大小姐回家!”

    齐刷刷的声音响彻夜空,即便棠汐早有准备,但还是冷不丁地抖了抖。

    抵达帝都的第一晚,管家大叔带人堵在毓山前院的情景仍旧历历在目,那一刻她真怀疑自己老爹是不是给隽山所有人的嗓门里都安了扩音器。

    后来想想也不对,比起安扩音器,她更愿意相信这些人是在练一种绝世神功——狮吼功。

    “屋里已经备好了香汤,小姐就寝前喝一点更有助于睡眠,即便身体疲乏,第二天也能有充足的精力去应对课堂。”

    棠汐在玄关处换着鞋,管家笑呵呵慈祥的样子让她莫名想到清朝的一种官职,大内总管。

    她知道这样形容一位老人家欠妥,可真的真的,特别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