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就是因为这样你才在这里?”

    白云山静静的陪着少女坐在了长椅上,耳边时不时传来的声音是属于鸽子的咕咕叫声,以及扇动翅膀时的扑腾。但是鼻尖嗅到的,却是属于女孩头皮上淡淡的洗发水的香味,这股味道有些熟悉,总让他忍不住想起前段时间在梧桐坂的公寓与眼前少女所发生的事,只不过如今清醒正常状态下的女孩却没有了当时的古灵精怪与咄咄逼人。

    说不上来是遗憾还是庆幸,白云山鬼使神差的摸了摸对方的脑袋,顺滑如丝绸的发丝从他手指的缝隙中穿过,淡淡花香便奔涌而来,好在女孩此时似乎也没有发现这点,只是一个劲的在回忆,乖巧的如同那个雨夜带来的小猫。

    “是啊,从选拔来到了福神,娜娜我应该是很高兴才对的,但是一想到因为我来到了福神,结果小実就因此掉下去了,我就感觉很难过,所以就来这里看鸽子了。”西野七濑眼神紧紧的盯着那群缓慢移动的肥鸽子,声音却小的没有底气。

    “其实当时选拔的时候,我看见小実在哭就已经很难过了,选拔后安慰她的时候就更难过了,还跟她抱在一起哭了起来。尽管事后小実反而开始安慰起了我,但我还是忍不住想,假如我没有进福神会不会好一点?假如我没有挤掉小実,会不会大家反而都更开心一些?小実是一个很温柔的人没错,但我也知道,她其实是非常喜欢并且在意偶像这份工作的,她从一开始就有明确的目标,并且非常努力的在做着所有的工作,只是比起我们的心情,这份在意,却还是要逊色一点——”

    “比起自己,更加在意朋友,这就是小実的性格啊,可我反而让这样温柔的小実哭了,白云桑,我是不是很过分?”

    白云山抚摸的手掌一顿。

    接着,他不轻不重的拍了一下女孩手感上佳的小脑袋以示惩戒,让对方从回忆中猛然惊醒,有些不知所措的抓着衣角向着自己看来。

    看见女孩这副有些慌乱的模样,白云山反而满意的笑了,嗯,这证明刚才说话的的确是西野七濑没错,不是什么某鸟某桥忽然附体了,这样就好——

    只不过转眼他便收敛了笑容,轻轻的哼了一声,不着痕迹的将手掌放下,教训道:“你过分?你有什么可过分的?你再过分,能有在我公寓里搅得天翻地覆这件事来的过分?”

    西野七濑看着那只摸着自己脑袋的手放下,眼中闪过一丝遗憾,随后却因为对方言语中的信息而脸色微红,低下头盯着自己点缀着杏色蝴蝶结的小皮鞋的鞋尖一言不发,乖巧的像是只性情温顺的绵羊。

    “不是哲学家的料,就不要去想哲学家该想的问题,这样会把自己逼疯掉的!”

    白云山乘胜追击,一条条给她捋顺了道理说道:“你也不想想,怎么会是你把高山那家伙挤掉了福神的?你什么时候有这么大能耐,可以直接决定单曲选拔的名次了?这怎么都是运营才能决定的事情吧?硬要说责任,你面前就坐着一个运营的人,我的责任还要比你大得多呢!”

    说到这里,白云山忍不住撇撇嘴,心想自己这算不算给今野桑背锅了?才刚刚扶正没多久,这单选拔其实也跟自己没多大关系来着——

    不过背一背锅也无所谓了,最重要的是,女孩的这种危险想法可不能根植于心啊!毕竟努力没有错,失败也没有错,有人成功就必然会有人失败,与其一个劲的纠结自己让谁掉出了原有的位置,谁又让自己掉出了现在的地方,倒不如去想想,这一切发生的根源是什么。

    归根结底,能够去决定这一切的并不是这群年纪都还不大的女孩们,而是隐藏在幕后高高在上的大人们啊——

    啧,不对啊,现在自己也算是站在这一位置的人了,怎么这么一说感觉自己也变成反派了?看来还得再想想才行

    等到白云山回过神来时,鼻尖花香犹在,耳边却只听得见一开始那群肥鸽子的咕咕叫声。

    他扭头看了看,也不知道自己的开导到底有没有效果,女孩此时又回到了车站前初遇的状态,眼睛呆呆的盯着那群卖萌蹦跶的肥鸽子,沉默着一言不发,神色极为专注,只有女孩眼皮上微微跳动的睫毛在告诉旁人,她并不是在发呆与走神。

    白云山想了想,一时之间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好随着她一起盯着那群肥鸽子。

    下午的阳光照射不到这片处于阶梯前的长椅上,因此两人可以很悠闲且专注的欣赏着这些鸽子的动作,不用担心在六月中旬炽热的阳光下中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