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以法眼查探,他们的颅脑内都有一股极微弱的阴秽气息,飘飘渺渺、难寻根源,除此之外倒没有发现其他异常。

    因为男女有别,顾十良不好去那些妓女的院子,但薪柴院的其他卧房他都查看了一遍,和他屋里三人的情况一般无二,所有人的怪异情形都持续了半个晚上,直到第二天清晨方才次第醒来。

    几十人同时陷入梦魇,定然事出蹊跷,经过半个晚上的观察和探究,这些人身上只有一丝若有似无的阴秽气息。顾十良据此推断,此间之事应是鬼物作祟所致。

    世人所遇邪祟大都是妖鬼之流,不过这两者虽然常被同时提及,但却有很大不同。鬼是人死之后执念所生的异类,妖则是开智得道的生灵,本质上仍是活物,二者的气息、手段都相去甚远,对于有经验的法师而言,并不难区分。

    “你们这里最近死过人没有?”第二天一早,顾十良把老鸨叫来问道。

    “最近......呃......法师,您这最近指的是多长时间?”老鸨小心问道,因为昨天挨过揍,她有点怵这个少年。

    顾十良听后一愣,斜眼瞟了瞟老鸨,冷冷答道:“一年以内吧。”

    老鸨听后,认真地扒了扒手指,半晌后回答:“那应该是四个。”

    想了想又补充道:“五天前一个,两个多月前一个,七八个月以前有两个。”

    听说这里一年之间竟然死了这么多人,顾十良当真吃了一惊,问道:“怎么这么多?”

    老鸨吞吞吐吐地说:“这个......咱们姑娘做这生意,可能会染上些病啊灾啊啥的,再有就是虽然被家里人卖过来,但性子实在倔,不愿意接客,偶尔绝个食什么的,所以一年下来,死上几个人是常有的事......”

    听老鸨这么说,回想起以前听过的传闻,顾十良很快就明白过来,心中不由得升起一股嫌恶。对于妓院的龌龊交易大家都心知肚明,特别是逼良为娼这种事情,在这兵荒马乱的年头并不罕见,因此而逼死人也不无可能。

    顾十良继续问道:“你和我仔细说说,这四人都是怎么死的?”

    话毕,顾十良又盯着老鸨,厉声道:“不要遮遮掩掩,这次的邪祟是与你们有仇怨的厉鬼,有可能就是这四人中的一个!”

    “这邪祟手段诡秘,能早些找出来还好,若是再拖上一段时间,我怕你们都有性命之忧!”

    听顾十良如此说,老鸨登时吓得额头冒汗、脸色发白,难以置信地问道:“法师说的......都是真的?有鬼来索命了?”

    顾十良没有回答,只是瞅了老鸨一眼,从鼻孔里冷冷地哼出一声。

    看顾十良的样子,老鸨觉得他不是在开玩笑,可能因为亏心事做得太多,当真害怕厉鬼索命,竟吓得一屁股瘫坐在地上。

    “法师,您可得救救我啊!”老鸨坐在地上呆了一阵,而后哀声恳求道。她抓住了顾十良的衣角,就像抓住一根救命稻草。

    顾十良心中升起一丝不忍,他刚才的话半真半假,更多是故意吓唬对方。

    受到生死法则所限,鬼物通常聚集在阴影之地、幽明之间这类地方,在坟地、刑场等阴气聚集、生死混乱之地,鬼物也能勉强显化,与生人接触。但像这座妓院,人来人往、活人气息旺盛,按道理讲不该有阴鬼作祟,即便有,也要通过某些特殊的媒介和手段实现,力量已经衰弱很多,想取人性命只怕很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