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蛮虽不愿意道歉,却也知道献帝是给自己下台阶,便转身拱手。“我一时不小心撞翻了尚书令的椅子,还请尚书令宽恕则个!”

    褚桓盯着她。“此乃御赐之物!”

    献帝仿佛没听见一般,任由寒风呼啸。落蛮见状,自然也不理会。

    褚桓气得嘴巴都歪了。这会儿献帝没让他站起来,他倒是自己站了起来。再度拱手,“圣上。臣还要状告世子妃无故殴打老臣,在场多人可以作证!”

    献帝看着落蛮,眼底倒是有意外之色,“你打的?”

    落蛮敢作敢当,“是,是我打的。”

    献帝沉下了脸。“殴打朝廷命官,你可知罪?”

    落蛮自知定要在这上头吃点亏。但打得痛快,也不管不顾了,“领罚!”

    孙阁老上前道:“圣上。臣亲眼所见,尚书令与世子妃因私人恩怨争吵几句。并非无故殴打朝廷命官,臣以为。该从轻发落!”

    褚桓大怒,痛斥孙阁老,“一派胡言,本官何须与她有口角之争?又何来的私人恩怨?”

    献帝和颜悦色地道:“好了,老亲家,议政坛即将召开,不宜为这些琐碎事纠缠,砸了椅子,叫她赔便是,至于她动手也实在过分,便再有恩怨不快,再有君臣之别,可到底你名分上是她的外公,她该遵循孝道敬着你几分,如此妄为也该小惩大诫一下,京兆府的人可在啊?”

    献帝这一声令下,京兆府那原先在这里维持秩序的几人便上前下跪,“回圣上,小人在!”

    献帝道:“世子妃不孝尚书令,论罪当罚,带她回衙门去,交给臧大人发落,让她吃上几天牢饭,长长记性。”

    殴打褚桓,最终若只是吃几天牢饭,这样的成本实在是太低了,他的颜面与尊荣何存?

    褚桓的脸色比刚才更加的难看,献帝的一句君臣之别,似乎别有所指,一个肃王府不受宠的世子妃,称得上君臣之别?

    他果真是有把储君之位让给宇文啸?

    对于被落蛮打一拳,献帝这弦外之音更让他重视,他脸上的狂怒慢慢褪去,露出了勉强的笑,“一切,但凭圣上处理。”

    献帝这些年,明面上从不与他为难,造成惧怕他的假象,但是褚桓知道献帝不易对付,这老皇帝脑子里想什么,他不能猜测齐全。

    这也是他明明时机已经成熟,却不能动手的缘故。

    他多番忤逆,恃才放旷,嚣张跋扈,目无君上,只要献帝把他治罪,他就有反的理由,可他一拳拳打过去,就好比打在棉花上,献帝丝毫不为所动,甚至还委屈地让他几分,使得他近这一两年已经焦躁无比,好不容易走到这一步,太子瘫痪,太孙痴呆,又有恶疾为祸,导致民怨载道,这一步走得何其艰辛?今日更因低估了摘星楼而大败于前,使得他五内如焚。

    今日留下没有任何的意义,他躬身告退,临行前,盯着宇文啸和落蛮看了一眼,那威胁之意暴露无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