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番茄干?”朱盛庸观察后得出结论。

    “对!”朱妈妈笑了,“你爸爸说,粉黛说是樱桃番茄,这种小番茄,有个奇怪的名字,叫圣女果。”

    见朱盛庸似有疑惑,于是解释:“是别人送给粉黛,粉黛送给你爸爸,你爸爸拿回家送给我的。”言语之间,笑意很深。

    朱盛庸默默看妈妈一眼,弯唇笑了笑。

    原来,说“不在乎”,也是一种在乎。

    朱妈妈正式退休的第二天,就去了做老厂长介绍的台湾公司做兼职财务。

    这家台企坐落在闵行集新村。

    当时正逢社办企业、村办企业兴起。集新村积极招商办企业,圈出好大一块农田,拉上围墙,盖上厂房,还盖了幢2层高的办公楼。

    招商的时候,招到了这家台企。

    那时候上海人对台湾人有种刻板印象,觉得台湾人都很有钱。这家台企老板娘气质尤其好,怎么看都像是有钱人。于是集新村欣然同意合资。

    集新村出土地、厂房和办公楼;台湾老板娘出机器、招工人,负责生产销售。年底时,双方按合同比例分红。

    朱妈妈一进厂区,立刻发现大片土地空着,瞬间萌生来年春天开垦种菜的想法,连种丝瓜、冬瓜、青菜、辣椒等都想好了。

    厂区内有个天然坑,里面积着半坑污水。朱妈妈当天就建议老板娘放几尾鱼进去,可以盘活一坑水,免得夏日生蚊虫。

    老板娘简直爱死了朱妈妈,立刻贴心贴肺地建议朱妈妈有钱快买房。理由是,现在上海的房价跟上海的国际地位明显倒挂。

    “我家房子够住。”朱妈妈怀着优越感,回老板娘道。

    “住?拜托!我说的买房,可不是为了住,而是为了投资!”

    朱妈妈头回听说买房是为了投资,讶异地说不出话来。

    这家台企的工人,只有寥寥十几人,清一色是中西部来上海打工的人。

    老板娘在厂房内圈出几间房,供工人吃住在工厂,同时再以包吃住为理由压缩一下工人的工资。

    工人工作的效率也不怎么高,老板娘也不怎么在意。

    老板?老板超级听话,唯老板娘马首是瞻,朱妈妈总是下意识拿他当工人看。老板跟工人的最大区别是常年喝酒吃肉,吃得胖墩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