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年代,谈“Ai”,太奢侈。

    朱盛庸侧身对单纯的冯嫣点点头:“不Ai也嫁。她很理X。当时有明哲保身的意思。”

    为了彰显自己跟“资本家父亲”脱离了关系,妈妈自作主张将自己嫁给爸爸。去杭州新婚旅游的时候偶然邂逅外出走亲戚的老父亲,才告知他“她已婚”。

    外公气得大骂,妈妈则轻描淡写:“不是你经常这麽说吗?所谓结婚,不过是把两床被子放在一起而已。”

    外公直摇头:“我说是那麽说,你怎麽能真的那麽做!”

    外公看不上脑袋空空、脾气臭臭的爸爸。大约……妈妈自己也看不上吧。

    受时代洪流夹裹,妈妈做出了她认为的最有利於她的抉择。

    要是大儿子不哮喘,要是小儿子没有一出生就顶了一个大血包,或许婚後生活能顺遂些,爸爸的脾气不那麽爆裂些,她受的苦难会少些吧。

    可惜,生活没法假设。

    “你怎麽突然想到跟我讲你爸妈结婚的事?”冯嫣柔情蜜意,又带着娇羞地问。联想到朱盛庸回家之前说的“我有事要跟父母商量”,冯嫣忍不住猜测,既然他们毕业在即,朱盛庸会不会回家跟父母提他想毕业就结婚?

    “没什麽,”朱盛庸的回答冷酷地浇灭了冯嫣的粉sE幻想,“就是突然发现,我妈妈,她过得,”朱盛庸斟酌用词,“没有我以为得好。”

    “我们不一样!”冯嫣很快振作起来,快乐地喊出她的口号。

    朱盛庸的沮丧,因为冯嫣的乐观而一扫而光。

    他扭头Ai怜地注视她,心里一点一点痛起来。他还没有向她坦白,他要拒绝统一分配,他要离开她的家乡。

    正如他不甘心为了Ai情而牺牲自己的前途;他又怎麽能奢望冯嫣为了Ai情而牺牲她的舒适圈?

    “冯嫣,你知道这周我回家g什麽去了吗?”

    时不凑巧,朱盛庸想向冯嫣坦白择业问题的时候,正逢公交到站。金山话报站声打断俩人的交谈。冯嫣像只可Ai的小兔子,蹦蹦跳跳下了车。朱盛庸紧随其後。

    俩人一下3路公交车,就看到唐骏带了一帮狗朋狐友在公交车站旁。他们站得东倒西歪,彼此g肩搭背,好好的衣服穿得奇奇怪怪,不是T恤袖子挽起来露出胳膊,就是腰里挽个结露出一截肚子。总之,一看就是不良青年。

    “讨厌。我最看不惯他们。”冯嫣嘟囔道。

    唐骏和冯嫣一样,是金山石化职校最正统的子弟学生,据说唐骏父母的职位,b冯嫣父母的还要高一些。

    入校伊始,所有男生都Ai慕冯嫣的俏丽容颜时,唐骏本来是最近水楼台的人,可惜,冯嫣看不惯他吊儿郎当、不思进取、每回考试成绩必垫底的样子。冯嫣选了从不缺课、门门第一、英语口语出类拔萃的朱盛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