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稽晟终于抱得美人归,还想相安无事瞒天过海吗?

    不能,想都不要想!

    百里荆会亲手毁了那场白日梦,心头白月光终将变成利剑,刺穿稽晟心脏,鲜血喷涌而出,以祭奠他额上这道磨灭不掉的疤痕。

    大马车跑远了,多年前的恩怨却不曾。

    宫宴定在酉时前一刻。

    午后便有宫人送了一套金罗凤鸾华服及头面珠簪来到坤宁宫,朱红裙面华美精致,碧玉玲珑簪典雅,宝石红珊瑚手串色泽明艳,便是裙摆笼罩下的锦鞋亦是嵌东珠织金线。

    桑汀生在尚书府,自幼出入皇宫,珍奢物件自是没少见,眼下却免不了微微一惊:忽然这般隆重,所为是何?

    其阿婆温声道:“今夜皇上在正大殿宴请百官,您是皇上心尖上的,这后宫唯一的正宫娘娘。”

    言已至此,桑汀便明白了,可不知怎的,娇俏芙蓉面慢慢浮上一层细汗来,她抿了抿唇,望向镜子里那张露出茫然忐忑的脸。

    其阿婆开始替她梳洗装扮。镜子里一张本就绝美动人的脸蛋上了薄粉胭脂,朱唇轻压,眉似青黛,点画之间,浓淡相宜,朱红罗裙滑过雪肌,剪裁恰到好处,明艳不失端庄高贵。

    稽晟阔步进来时,正是对上那样一个熟悉而陌生的精巧人儿。

    他知道阿汀生得好看,也知华服美裳会叫她更耀眼夺目,送这东西来时,也曾几次反反复复。

    他想,以他如今的权势地位,是足矣叫阿汀灼灼发光而不被旁人轻易觊觎的。然而如今亲见了她的惊艳绝美,心底阴私却有些难捱。

    阿汀就这么走出去,他不会有半分欢喜,他厌恶那些投在阿汀身上的目光,阴暗的龌蹉的,叫人发疯想杀.人。

    稽晟敛下思绪,走过去,一侧宫人见状便纷纷退了出去。桑汀透过铜镜看到男人阴冷的神色,一时手心沁出了细汗。

    稽晟语气平和:“站起来我瞧瞧。”

    桑汀小心拽着裙摆,站在他面前,眼帘低垂,不自然地问了一句:“如何?”

    好看,自是极好看的,这天底下除了阿汀,没有人衬得起这样的雍容华贵。

    可稽晟用力将人纳入怀里,许久没说话。

    他忽而间低落的情绪排山倒海的袭来,连带着周身气息也变了个温度,寒凛的冷冽的霸道的,压迫感十足。

    桑汀攥紧裙摆的手慢慢松开,小心覆上他后背,想了想,才要开口问一句,便听稽晟低声说:“好看得叫人想藏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