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幕式结束的第二天,海山市礼堂举行了一场盛大的迎春晚会,美其名曰庆祝开春时节,其实就是为了迎接怀特集团落户本市。

    亚洲各国挤破了脑袋想抢的资源,被名不见经传的海山给捞到了,一时间嫉妒红了无数双眼。市里的一、二把手更是如履薄冰,生怕煮熟的鸭子飞了,把陈景恩和宋凯文尊为上宾,给予了高级领导人的待遇。

    晚会结束,陈景恩和领导们随意地说着话,顺带提了一句:“我想见见刚才那位二胡演奏者,可以吗?”

    他今天来,就是为了见刚才表演二胡的人,多少年了,没想到,他还是等来了这次机会。

    “当然可以。”市长眉开眼笑地答着。

    别说见二胡,要见三胡、四胡的演奏者,他们也会给他弄来。

    很快,见面的事宜安排好了,由市长秘书李莉领队,带着陈景恩和宋凯文去了指定的房间。

    门打开时,陈景恩觉得自己全身绷成了一张弓,每一块骨头都僵y了。

    演奏者穿着一套水蓝sE的衣服,上身是喇叭袖的旗袍上衣,下身是到膝盖的百褶短裙,脚上是白sE短袜和黑sE布鞋,看上去像一个民国时期的大学生。杨柳一样的身姿,瀑布一样的长发,配上她淡然自若的神态,宛若雪中青竹,高雅、素净、冰清玉洁。

    她抬头望过来的瞬间,陈景恩的脑中仿佛出现了异景,有光,从一片混沌中划过,光亮之后降下了阵雨,一滴一滴的水珠晶莹剔透,汇成了溪流,淌过他g涸的心田。活了二十七年,从来没有过这种T验,细腻、舒适,触动了他的心灵。

    他的瞳孔缩紧,变成了针尖大小,接着又慢慢散开,一圈一圈,缓缓恢复了原状。

    十年,他等了整整十年,就是为了这一刻。一直、一直等着她长大,等着她抬眸,哪怕只是看他一眼,他也心满意足了。

    焦虑、彷徨、不安,多少次在噩梦中徘徊,多少次在美梦中期盼,终于等来了她。

    原来,他并非天生冷漠,内心深处也渴望着真情实感。

    原来,这人世间,还有那么一点值得等待和珍惜的东西。

    见他傻傻地站在门口,宋凯文推了一下他的肩,提醒道:“愣着g嘛,还不快过去?”

    李莉在市政府工作了多年,是个人JiNg,听到宋凯文的话,马上走了两步站到几人中间,化解了他们的尴尬:“给两位介绍一下,这位是海山大学外国语学院的学生狄沐筠,也是咱们海山二胡大师苏敏的关门弟子,海山年轻一代的民乐演奏家。”

    说着,她转向了狄沐筠:“狄同学,这两位是新入驻海山市的美国公司‘辉耀VC’的负责人,陈景恩和宋凯文先生。”

    狄沐筠眉弓轻蹙,不明白为什么特地要她来见这两位人物,但出于礼节,还是朝他们点头,礼貌地问候:“陈先生、宋先生,很高兴见到你们。”

    轻盈的嗓音如百灵鸟的鸣叫,让整座森林的飞禽都黯然失sE了。

    宋凯文见陈景恩已呆住了,像块石头一样一动不动,不由得在心里暗骂一句,替他接话说:“狄小姐,我们也很高兴见到你。刚才听你的演奏,深受触动,想和你交个朋友,不知道方不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