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再次清醒过来,愕然发现自己的视线晃来晃去,浑身酸软无力。他吃力地低头看,发现自己变成了那个孩子——六岁时被鞑靼人拐走的他自己!

    交易显然没成功,鞑靼人发出愤怒地咆哮,高高将他举起就要往下砸——

    ‘我师父要来了,’褚楼心知肚明,闭上了眼睛,‘师父就要来救我了!’

    砰——!

    褚楼被狠狠地砸在了地上,发出一声惨叫!

    集市中的人都纷纷看了过来,见一个丁点大的小孩瘫在地上,砸出了一地血,都不忍直视。可那孩子一看就是中原人,他们又收起目光匆匆走开。

    褚楼含着一嘴的血,痛得好半天睁不开眼。他甚至以为自己已经死了,但是周身上下迅速苏醒的剧痛告诉他,他没死,还很可能全身骨折。

    “妈了个——”他忍不住巨咳,嘴里喷出了血沫和断裂的奶牙。

    头顶上那个山一样高大的鞑靼人不断咒骂着,抽出马鞭毫不留情地抽在了他的手上。

    “啊——”小孩发出沙哑痛苦的尖叫,扭曲的四肢不断地抽搐,却无力躲闪。

    给老子一把刀,老子杀了你个狗畜生!

    褚楼已经完全无暇去思考,为什么他师父宁雄飞这一次没出现——他甚至想不起来瘴气的事情,四肢断裂的剧烈疼痛将他的理智击垮!

    鞭子如蛇舞般不断落在他身上,带起血肉飞溅,他渐渐趴在地上,连挣扎的力气都没了。

    “啪!”一记鞭子如同毒蛇一样抽向他的脸,他唯一能做的就是闭上眼睛。希冀千万别抽烂他的眼皮,残了不可怕,又残又瞎那才可怕。

    鞭子在最后一刻被人截住。

    “你干什么!?”鞑靼人凶戾地瞪向面前的人,猛地一拽,竟然没能拽回他的鞭子。

    单手抓住他的鞭子的,是一个穿着黑衣的少年,头戴斗笠,手持乌鞘长刀。少年的个头还不到鞑靼人的肩膀,但身形挺拔,气势逼人。

    “多少钱?”他冷冰冰地开口。

    鞑靼人本想一口回绝,但他触及对方斗笠下的眼神,再一看这少年人身后跟着的十几个人,咬牙道:“一两金子!”

    褚楼小小的身体像一滩软肉,他努力地喘着气,从视线余角看到对方的靴子。他心头一阵阵绝望。一两金子——这狗比怎么不去抢?!对,自己就是这狗比抢来的……

    完了,这人不可能当冤大头,等他们走了,狗比会折磨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