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里疯跑嬉闹的学生好似与他上两个世界的人,罗肖沉默的听着耳机里播放的音乐,贴着墙根,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教室最后一排只有一个座位,是独属于他的“宝座”。罗肖单肩挎着背包,再次路过那辆车,虚虚的瞥了一眼便收回视线,走上回家的路。

    他心里知道他与那辆车之间是两个世界,可午夜梦回后少年的面庞却清晰的重现在眼前,像一个偶然看到的宝物,只能远远看着,默默想着,却触及不到。

    没过多久,罗肖就听到了转校生的传言,也大概能猜到是那个男生。不过意外的是转学生竟然空降在了他们的班级,以班主任最受关注的存在占据了所有人的视线。

    蓝白相间的校服穿在他的身上多了丝青涩,规规矩矩地站在老师的身侧,像是个情感寡淡的人偶。可一旦有人给他指令,他就会挂上一成不变的微笑,改换乖顺温润的模样。

    就像在老师嘱托后,他所进行的演讲稿般的自我介绍,在黑板写上好似印刷过的字体,轻声细语道出两个字。

    “盛慕”

    粉笔从中间断裂,崩落在地上,弹动了心上的一根弦,抖落的白粉散于空气,撒下心动的种子。

    罗肖见过很多人的自我介绍,可独独这一个让他刻骨铭心。甚至在经年后,他还会想起那个青涩的男孩以何种声音道出的名字,在那个炎炎的夏日他又是以何种心思一遍又一遍在舌尖重复这个名词。

    他想,盛慕,或许就是他在盛夏时滋长而生的爱慕。

    许是长得好看,转校生得到了大家的喜爱。

    罗肖起初确实对他有些兴趣,可他那副轻言轻语微笑待人的模样和唐原装出的性格如出一辙,让罗肖在意的同时又多了丝胆怯的小心翼翼。

    触及不到的心痒久而久之变成积压的烦闷,罗肖不是主动争取的性格,在看不到希望后就会渐渐放弃。

    尽管他已经竭尽全力不去在意,可视线总会忍不住的落在少年的身上。

    罗肖看他没有怨言的接受别人的委托;看他不为自己辩驳的揽下别人的过错;看他默默待在教室干活直至天黑;看他独揽值日早起趴在桌上浅眠;看他不求回报的一心付出;看他疲劳至极强撑道“没关系”;看他考虑他人归错于自身的“对不起”;看他因一件小事而不断感激的“谢谢你”。

    看他独自走在放学的路上,拖长的影子落在自己脚下,双手触及却摸不到实体;看他偶然与自己对视,眯起弯弯的眼睫;看他“恰巧”遇到自己后,双唇微动道出“你好”;看他受伤后,因突然被背起,露出罕见的慌乱神情;看他清晨值日见到自己后,悄悄在桌边放下的糖果;看他收取作业时,多多在他旁边滞留的那一刻;看他雨夜撑伞,等自己做好值日,一同走在雨幕,悄悄勾住的小指。

    看他听到自己的流言后,小声辩驳却遭人辱骂的受伤表情;看他被人指认“没妈的孩子”后落寞的神情;看他被人推倒,撕开伤疤狠狠中伤,众人恶语相向为“寄生虫”时的麻木。

    看,看个屁。

    罗肖再也坐不住了,猛的起身冲向人群给了为首的额一拳头,桌椅划地的刺啦声刺耳无比,一声痛呼后所有人都惊叫起来,慌不择的逃开,旁观着这出闹剧。

    罗肖扯起那人的衣领,附身瞪着他的眼睛,腮帮子咬得极紧,一字一字像是敲在人心口的铁钉,吓得那人浑身发抖。

    “再敢说一遍,我把你的牙全、打、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