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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岁三伏,帝后如往年般前往南山河谷避暑,朝臣们也纷纷离京,各找各的去处,却有不少关中乃至中原的世家大族,其家主反其道而行,不远千里的携妻女进京。

    说是要给建宁候和顺南候道贺,实则是冲乘氏侯嗣子刘典和长公主独子张笃来的,两人皆到了订立婚约的年岁,尤是张笃已虚年十八,莫说订立婚约,便是娶妻生子都实属应当。

    虽说太子殿下也尚未纳妃,然太子妃之位,要权衡的不止是才貌和家世,更悠关朝局,朝堂重臣都不敢出言置喙,多数世家大族是不敢奢望了,自家嫡女再出众也不管用。

    刘典和张笃却是不同,出身尊贵,前途无量,却又貌似不欲与各家公卿将相府上贵女联姻。

    一个是梁王嫡长孙,太常卿的嫡长子,他日极有可能承袭王爵;一个是长公主与大行令的独子,又自幼为太子伴读,待得太子继位,更是从龙之臣。

    对自家儿子的婚配对象,其家世出身如何,大行令张骞本是不甚忌讳的,正如他昔日对阳信公主所言,张氏本就算不得名门望族,族中长辈和子侄也无入列朝堂者,就算与公卿将相联姻,也无须顾忌太多。

    反倒是张笃自身,看着憨厚老实,实则精明得紧,阿父固然没甚么顾忌,可他亦想封侯拜相,不想因婚事使得日后仕途出现半点障碍。

    很理智,很现实,也无可厚非。

    每个人对如何实现自我价值都有不同的看法,无论是想采菊东篱,躬耕南山,夫妻和美,还是想经世治政,征战沙场,皆无好坏对错之分,唯有脑残之人才会要求世人皆“肖我”,就如同后世宣扬所谓“普世价值”之人。

    刘典倒是没那么大的权利欲,依着他孤高清冷的脾性,本就只想遨游书山辞海,赏玩古董字画,只是梁王刘武有心理阴影,加之觉着楋跋子这儿媳妇真真不错,索性就想着孙媳妇也找个母族没太大权势的,日后也没那么些糟心事。

    刘武是过来人,深知权势往往伴随着风险,尤是权势愈大,欲望也愈大,待得熏了心,迷了眼,多半会变成孤注一掷的疯狂赌徒,赌赢了固然可喜,然若赌输了,非但自身性命难保,夷灭三族,株连九族的也不鲜见。

    太皇太后已然薨逝,若是待得太上皇再……

    梁王府与天家的血缘终究会日益淡薄,若再牵扯到朝堂权斗,饶是被姻亲无辜牵拖,也必是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啊。

    固然如此,长辈们也不可能替两个后辈随意安排个小门小户出身的婚配对象,尤是太后王娡在探清自家外孙儿的心思后,刻意放了风声出去,这才有了各地世家大族纷纷进京的“盛况”。

    实际上,刘典今岁方才束发,说他沾了张笃的光,没甚么毛病,说他受了张笃的牵拖,那也是实情。

    梁王妃倒是乐滋滋的翻着诸多拜帖,自然不会真让递了拜帖的宗妇尽数登门,而是瞧见家世合宜的,就递给身侧的儿媳楋跋子,让她也过过眼,不合心意的就筛除了。

    这只是“海选”,待得梁王刘武和乘氏侯刘买再筛选一轮,那才是真正的“初审”,仍是合宜的,就邀约“群面”了,群面时挑出数个中意的,细细探究权衡,挑出最后人选,再向天家请旨赐婚,那才是“终审”。

    整个套路走下来,三伏休朝期将将够用而已。

    过往颇是清幽静谧的皇亲苑,在这酷热难耐的三伏天,却突是车如流水马如龙。

    梁王府如此,大长公主府如此,皇亲苑内的诸多王侯府邸亦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