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正是儿子,而非女婿。

    除了刘远及其嫡长子刘光,再无旁人知晓陈弗乃是刘远亲子,项家骨血。

    “诶,此事怨不得你。”

    刘远费力的紧了紧裹在身上的锦被,带着几分遗憾道“梁王入朝请罪后,便闲居皇亲苑的梁王府,再无甚权势,即便上奏请旨,皇帝怕是不屑理会的。”

    “那淝陵水泊几已将淮水沿岸的诸多水寨尽数拔除,如今独霸淮水,又难以招揽,不能为我项氏所用,为之奈何?”

    陈弗满脸焦虑之色,祖父项佗自假意降汉后,便暗中积蓄实力,且留下诸多布置,及至阿父刘远承袭家主之位,更是日日苦心筹谋。

    奈何天意弄人,吴王刘濞叛乱失败,吴楚七国的诸多豪门世家被朝廷趁势血洗,使得项氏在吴楚之地的多年经营几乎毁于一旦。

    吴楚之乱后,因他的女儿是刘武嫡长子刘买的正妻,阿父又命他撺掇梁王刘武争夺储君之位。

    可惜梁王优柔寡断,难成大事,非但没能夺位,反被逼得入朝请罪。如今梁政皆被朝廷派来的官吏尽数接管,陈弗这梁相再无实权。

    端是偷鸡不成蚀把米,聪明反被聪明误。

    刘远为了让亲儿子陈弗成为陈氏家主,成为梁国国相,成为梁王的儿女亲家,阴私算计数十载,岂料亦是功亏一篑。

    半年前又突然冒出个淝陵水泊,将淮水沿岸的水匪尽数剿灭,那些水匪虽是吴太子刘驹豢养的吴楚残兵,实则不少头目皆已被项氏暗中招揽。

    眼见淝陵水泊难以招揽,梁王又无法请得旨意让官府出兵剿匪,陈弗岂能不急?

    “刘驹既是难成气候,便让他明着和汉廷对上,反正我项氏的谋划已是落空,索性坐看刘汉宗室相争。虽难以撼动汉廷根基,但好歹让中原乱一乱,我项氏再伺机取利。”

    刘远城府甚深,不似陈弗那般急躁,沉吟片刻,便是阴恻恻道“你且亲自去趟秭归项氏,与项复细说利害,让他撺掇刘驹动用豫章水师中的暗线。”

    陈弗皱着眉头犹豫道“刘驹怕是不会听从的。”

    刘远冷笑道“刘驹若执意不肯,你便遣人将洪泽水匪的诸多藏匿之处尽皆告知那淝陵水泊的匪首。”

    陈弗眼神一亮,问道“莫非阿父是想让淝陵水匪和洪泽水匪彻底对上,迫使刘驹不得不动用豫章水师中的势力?”

    刘远缓缓颌首,复又道“此事办完,你便进京,常伴梁王身侧。”

    陈弗微是愣怔,疑惑道“梁王刘武此时形同被软禁,已无甚权势,孩儿即便在他身边也无甚作为,怕反是会束手束脚。”

    刘远幽幽道“让你进京,并未是为梁王刘武,而是太子刘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