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行衣笑了笑,不再同他们讲太多。

    居其位则谋其政,不居其位自然无策可谋,升斗小民想的皆是茶米油盐与一针一线,毫无长远之见,须知城池的占有可比金银的贸易重要得多。

    千机营的火器悉数来源于西沂,东齐暂无独立制造的能力,一旦西沂被北荣收买、或是二者结盟,东齐必亡。

    “如此看来……”符行衣躺在榻上,目光凝视着账顶,无声地喃喃道:“聂铮当真需要我去提醒他身旁有北荣的细作么?”

    他那么聪明,兴许早便发现了。

    入夜,新兵们陆陆续续地回到了营帐休息,符行衣早已做好了心理准备,默默地将头蒙在了被子里,及时避免了大半即将窜入鼻中的臭味。

    然而即便如此,还是有堵也堵不住的迷之气味飘了进来。

    “臭男人”一词,诚不我欺。

    彼时她近乎绝望。

    汗臭与脚臭混合在一处,比之任何一种毒.雾都要刺激百倍。

    符行衣敢打包票,方圆一里之内的蛇虫鼠蚁若想活命,根本不敢靠近营帐。

    一时间,喷嚏声与嘈杂的说笑声鱼贯而入,夹杂着几句讨论女人的荤话,在符行衣看来,此处犹如十八层地狱。

    “老爹以前带着我去军营时,也没像如今这样啊……”

    她一脸怀疑人生,嘴角抽了抽:“莫非是他早有安排,吩咐下边的人不许造次?!”

    爹啊爹,你可是把闺女害惨了!

    早知道女扮男装从军这么麻烦且痛苦,她便不答应魏安平的请求了。

    莫说是混军饷的同时积攒实力,还为全族报仇,她连在身份不暴露的情况下保住小命都难。

    当乞丐不过是和一些地痞流氓打几架,抢饭抢地盘,好歹能睡个囫囵觉,洗个痛快的澡,可在军营里……

    符行衣面无表情地掀开被子,强迫自己接受并习惯这冲天的臭味,额角的青筋险些爆裂。

    “呼——吼——”

    她恶狠狠地剜了一眼疯狂打呼噜的石淮山,以及不停地磨牙、说梦话的陆轩。